宋鹤元想他在厨房忙了小半个时辰得了她一句有眼色的夸奖,还摸清了她的心思,也不算亏。
也是自那以后,他们才逐渐熟悉了。
宋鹤元从回忆中回到现实,冷笑一声,她那副要人哄的性子,想来孟纾丞熬不了多久,过了那阵儿新鲜感就会抛弃她吧。
沉楹堂内
孟纾丞的脸色的确不好,他隔着被子将卫窈窈扶起来靠到自己怀里,扶着她:「窈窈起来喝药了。
卫窈窈小脸烧得通红,难受得闭着眼睛,听见他的话,强撑起眼皮,瞥了调羹一眼:「诶……」
孟纾丞低声哄:「喝完就舒服了。」
卫窈窈其实不怕喝药,只是这会儿头疼脑胀,浑身不舒坦,烫得跟火炉子一样的额头贴着孟纾丞的脖子蹭了蹭。
感受着让人心惊的温度,孟纾丞蹙眉,不再犹豫,让陈嬷嬷端起药碗,单手固定着卫窈窈的腰,另一只手拿着调羹舀了药汤:「窈窈,张嘴。」
卫窈窈红润的唇瓣烧得干燥,微微张开,由着孟纾丞细緻的将药送进她嘴里。
陈嬷嬷在一旁看着,小声说:「三老爷让我来吧。」
孟纾丞没有看她,只低声让她端好药碗,磨磨蹭蹭半盏茶的功夫才餵卫窈窈喝完药,摸摸她的额头:「睡觉吧。」
卫窈窈吸着鼻子,声音含煳:「我怎么病了?」
孟纾丞顿了片刻,低沉的声音里含着愧疚:「抱歉,是我不好。」
她这场伤寒估计就是因着今早拉她在暖阁里一通胡闹引起的。
卫窈窈脑子转不动,不知道为什么她生病是他不好,反而迷迷煳煳地对他说:「你很好啊~」
孟纾丞盯了她好一会儿,轻柔地抚摸她的面颊,他的手此刻比她的面颊冷,卫窈窈枕着他的掌心,舒服地喟嘆。
卫窈窈感觉到身上一阵暖一阵寒,她蜷缩在被窝里,鼻音粗重:「我要听故事。」
孟纾丞声音低缓:「想听什么?」
「要听我发现一座大金矿的故事。」卫窈窈睁开眼睛,隔着朦胧雾团望了他一眼,脑袋晕乎乎的,还不忘提自己的要求。
孟纾丞指尖帮她揉着额角:「好,咸武四年,有一名女子,名唤窈……」
卫窈窈听见自己的名字,傻笑了一声,贴着他的掌心,安心的闭上眼睛,唿唿入睡。
孟纾丞守了她一夜,次日清晨卫窈窈开始慢慢恢復,不过未完全退烧,直到第三日才不再发热,但她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又在房里养了五六日,才好了。
这场病卫窈窈没有放在心上,以为过去了便过去了,但她发现不是如此。
卫窈窈趴在被窝里碎碎念,不知在数着什么。
等孟纾丞从浴房出来,她便抬头盯着他。
「怎么了?」孟纾丞看她亮晶晶的眼睛,轻声问。
卫窈窈抿着唇不说话,只往里挪着身子给他让地方。
孟纾丞上床没把脚头的汤婆子拿走,放到卫窈窈脚下,让她暖着。
卫窈窈不要汤婆子,踢到一旁,把自己的两只脚塞到他脚下,孟纾丞无奈地笑了笑,没挪开,拍拍她的背嵴:「困了吗?」
卫窈窈一般般困,只是她心里惦记着事情:「不是很困。」
孟纾丞低头看她。
卫窈窈清咳一声:「我病好了。」
孟纾丞点头,他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亲近?」卫窈窈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他们这几日最亲密的动作就是现在,他抱着她睡觉。
他克制冷静,像是回到了之前,但卫窈窈总觉得哪里怪异,她竟然有些不习惯。
正奇怪!
孟纾丞有些意外,又觉得好笑,俯身在她唇上吻了吻,浅尝即止,蜻蜓点水一般,很轻的一下
先前是他着急了,她年少不懂事,他虚长她那些年岁,本应考量得比她更多,却还拉着她胡闹,累得她病了一场,更是不该。
他要的并非是一响贪欢。
孟纾丞停下来,怜惜地摸了摸她的面颊,她瘦了。
他说:「我这几日事情多。」
卫窈窈抿了抿微热的唇,她只是好奇而已,闻言啄啄下巴,贴心地添了一句:「那你也要好好休息。」
孟纾丞下颚抵着她的发顶,拍拍她的背嵴:「嗯,睡吧。」
「我病好了,明天想去给老太太问安。」卫窈窈闭上眼睛,又想起来。
孟纾丞知道这几日她在屋里闷坏了,低声说:「多穿几件衣服,别挨冻。」
这句话他不仅叮嘱了卫窈窈,还特地嘱咐了陈嬷嬷,所以次日陈嬷嬷往她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
卫窈窈套着厚重白狐裘衣,艰难地抬抬胳膊,嘆了好长一口气。
陈嬷嬷为她带上风帽:「娘子早去早回。」
卫窈窈知道陈嬷嬷要是得了孟纾丞的吩咐是绝不会听自己的,只能无奈地拖着笨重的步子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老太太体谅她刚病癒,留她用了午膳,直到午后太阳热了,外有暖和了一些,才让她回去。
这些日子又断断续续下过好几场大雪,路上的雪已经被扫干净,但枝丫花圃中的雪没有处理,倒不是僕妇们偷懒,只是刚弄去,没一会儿便又下雪重新覆盖住。
卫窈窈穿过花园,忍不住停下来,脚步迟疑,想要玩的心思全都摆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