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着迷(公媳)》 Chapter1 天气到了梅雨季,在某个湿漉漉的夜晚,攻玉提着腰包拉开后座车门。 “就送到这里吧,车子进不去的,我已经叫人在门口接了。”她慢悠悠地起身抬脚,朋友立刻从副驾下来为她撑伞。 “要我陪你吗?雨下得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朋友把伞向她那边倾斜了些,抬手看了眼腕表,然后扭头问道。 水滴颤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攻玉把手往伞外一探,还好,雨不算很大。 “不用了,雨没有多大,你先回去吧。”她见朋友迟迟没有动作,就顺手接过他的伞道:“好啦,等一会儿没有关系的,伞我改天捎给你吧。” 车灯自身边照过,攻玉看着红色尾灯消失在雨幕里,自顾自往家的方向走。 路边积着水坑,她根本不在乎,踩着高跟吧嗒吧嗒地踩进去,脏水顺着步伐迸溅,小腿肚上不免沾到了污水。 原先是车里的冷气压着,她感觉不到多大的醉意,一路走回去被热气一熏,不免有些上头,大门的密码一连几次都没输对。 她站在门口拍拍自己的脸以求清醒,来回踱了几步。心底涌现出一股子痒和酸,她清楚自己并不想回去。 门一旦打开,她的身份就立刻置换为裴家的儿媳、裴文裕的妻子、贤内助——她可不喜欢这样的称呼。 人本不该被所谓婚姻的圈套禁锢的,而今谁要是掏出小红本来,迎来的绝不会是周围人的艳羡与祝福。 隔开的是一道微妙的距离感——哦,原来结婚了。 这年头的婚姻已不再算作一种荣光的勋章了,人们佩戴它且不声张。 玄关的灯没有开,攻玉踢掉鞋,找了双家居鞋换上。 她有些夜盲,此刻正跌跌撞撞地摸黑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数好了距离。玄关尽头摆着尊雕塑,雕塑的上端就是灯光触控,就差一步,她即将点亮整个客厅。 “回来了。”听到熟悉的音色,她不免还是一顿,灯光顺应亮起。 丈夫就站在自己面前,像鬼魂一样见了光却不遁形。 攻玉微微眯起眼,显然她还没有适应灯光的骤起,可裴文裕却将这举动视作一种温和的挑衅。 他从上自下地打量着她,却什么都没有说,攻玉猜想他现下的心情一定是不好的。 “嗯。”裴文裕从鼻腔里哼出短而轻的应声,还套着家居服的外套,想来是没有睡一直在等她回来。 “外面下了点雨,冷得要命,我先去冲个澡。”攻玉不理会丈夫的态度,在路过他身边时顺口问了句:“老公,你明天不出差吗,这么晚还不睡?我不是和你说了我晚点回来嘛。” “你……”裴文裕刚想开口反问,可还是先她一步去了浴室,他把暖气打开,调好适宜的温水,漱具也从架子上放到浴池旁的桌台上。 攻玉跟在后面淡淡回了句:“审计部请我们聚餐,你上个月不也是和新来的那些实习生吃到凌晨吗。” 裴文裕装作没听到,拿来了浴巾和睡衣放到浴室桌台上,嘱咐了一句:“泡一会就出来,桌上放了番茄汁,蜂蜜也在桌上,喝完再刷牙。” 他的态度难得绵软下来,坦率得很,平常她一晚回来,这人就不知道变扭闹到哪里去了。 “嗯。”她觉得晕晕的,点头应付过去。 泡完澡将睡意也洗去了,她把发根吹干就上楼了。 此刻想来根烟,不过烟是早就戒掉了,现在也闻不惯呛人的烟草味。烟是会让人上瘾的,还会危害健康,不是好东西。 房间门没关,里头静悄悄的,裴文裕已经先一步躺下了。 攻玉把思绪蓦然转到丈夫身上,裴文裕是邻居妹妹的同学,那时候还在老家,几个丫头小子会凑到一块儿玩。 他比攻玉小三岁,心性却更为成熟,待人接物腼腆又温和,也从来不任性发火。 攻玉小时候风风火火,谁都不服,但就喜欢和裴文裕玩。 尽管当时年龄还是个位数,心底先埋下了颗悸动的种子。 后来她被接回母父身边,离开老家后就和他没再见面了。 时间一晃这么多年,儿时玩伴如今居然睡在一张床上,命运真是个巧合的东西。 时光跳转到前年,再度重逢的最初,在一场亲友组的酒局上,她一眼就认出故人。 攻玉兜兜转转没有对望的人选,而裴文裕是压根就没谈过恋爱。 酒局上裴文裕喝得醉醺醺的,拿着不知道从何处抽的玫瑰靠过来,拍着她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不和我聊天了,小玉姐!以前我们都是一起的嘛,我怎么感觉你对我冷淡了好多了。” 脸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漂亮,攻玉愣愣地想,不过人比以往更轻浮了些。 她讨厌酒味,更讨厌这样被无理由地调侃。压下心底的不悦,本能地侧过身,淡淡回道:“哪有啊。” 小玉,很久没人喊她小名了。 Chapter2 “我记得小玉姐你小时候是话最多最有主意的,还特别照顾我,我和章藕他们几个就爱和你玩。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感觉……”裴文裕将目光长久地在眼前人的唇与后颈上流连,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攻玉和他聊了许久,谈到了过往的诸多回忆,一时间内心有点触动,还和他互加了联系方式。 裴文裕经常主动联系她,攻玉对他也不排斥,也就继续赴约。 裴家是开公司的,而且规模不小,攻玉也在里面上班,一点点拼上去的行政岗,没托裴家的关系。 公司里一开始就传两人有一腿,传着传着就两人就还真成了,凑成了一对。 圆满了年少夙愿,站在十字路口的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甚至有些迷茫。 人都是往前走的,年少的怀春早已烟消云散,她也不清楚为何要答应裴文裕的邀请而结婚。 不过他算是个极好的人,是异常完美的丈夫,在世俗观念里几乎尽到了该有的责任,体贴且负责。 而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付出。 攻玉叹了口气,慢慢踱进去。房间里暗暗的,没拉窗帘,外头的光线映在玻璃上,裴文裕蜷着的身子依稀可辨。 掀开被子的刹那,带动的风拂过他的脸。她不想立刻睡觉,趴在床头开了盏小夜灯。 “还没有睡啊,嗯……是在故意装睡吗?不是吗,不是这样吗?”攻玉突然笑出声来,并且轻轻戳着他的脸。 “老婆,早点睡,这么晚了!”裴文裕被说中要害,尽管还闭着眼,却感觉脸涨红了。半晌没了音,他又道:“过几天裴总要来。” “嗯,裴总?在家还这么公事公办喊他裴总啊,是怕我告状吗?”她听自家丈夫这么官方地喊她公公,一时间又乐了,刚才的惆怅烟消云散。 她咕噜转过身,把下巴靠在枕头上,竖着膝盖呈八字形摊在床上,“他来干什么,要来多久,是要住我们家里吗?” “他前几天和妈联系了,说刚从瑞士度假回来,还给你还带了礼物。”裴文裕把身子转过来,正对着她,按住她乱动的大腿,在上面不断抚摸着。 “那他要住家里吗?”攻玉还是关心这个问题,但心思暴露得不能这么明显,就装作无意地又重复了一遍。 “你不愿意他来吗?”从夜晚的视线中,他也将攻玉的表情尽收眼底,这种抗拒的神态正是她引诱自己的姿态之一。 “不来最好,来了也没事,很久没有见面了。”攻玉玩着指甲,咳嗽了一声。 裴文裕看到妻子嘴角噙着丝笑意,他本能地感到烦躁。他讨厌有人分走妻子的注意力,他也讨厌妻子因为其他人笑。 这种情感一直攫取着他的身心,为了掩盖住这层心思,他只能更加紧密地缠着自己的妻子。 不知攻玉是作何感想,他可不愿裴均过来,最好滚得远远的。 领地里的雄狮是不允许其他雄狮的靠近的,这意味着私有领地被侵占,他的妻子也会被觊觎,难道不是吗? “唔,是这样的,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好久都没回来了,许多想法和举动你应该不能理解。”裴文裕状似无意地说,不安感萦绕在心头,驱使他说出解释的话:“你别觉得他还和小时候一样温和,他的脾气没有人能忍受得了。” “你是觉得我不能应付吗?”攻玉的脸像水面一样微微颤动,归于平静后就不作声了,按掉灯盏,翻了个身朝外。 “小玉姐……”裴文裕感受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侧躺着以一种禁锢的方式环住她。 “嗯?”攻玉觉得自己犯睡意了,发出烦躁的闷哼,拍开他放在腰间的手。 “睡吧。” 第二天起来,她是被热醒的,醒来时感到下身黏腻。 攻玉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夏日的天空有着火焰般的炙热,泛着柔媚的红光,把热度洒进来。 她坐起身,伸了个懒腰,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做了套有氧操,然后去浴室冲凉洗漱。 她把头发擦得半干,裹着浴衣下去。从三楼栏杆向下望去,客厅桌上放着餐碟,还有杯橙色的果汁。 她饿了,并且饥肠辘辘。 偌大的别墅只余她一人,丈夫终于走了,这让她感觉无比的自在与快活。 如果可以,她希望裴文裕永远不要回来。 按理说她是喜欢裴文裕的,不喜欢为什么要结婚呢?但这份喜欢又不显真诚,只浅表地洋溢在皮囊与金钱之间。 Chapter3 攻玉不知道真正爱一个人是怎样的,她从来没有投入地全力以赴过,爱情也是这样,都是浅尝辄止。 总之她也从未经营好过任何恋情,每次都是草草了事地分手,所以朋友戏称其为“情感匮乏的小市民”。 攻玉不以为耻,反对这类调侃沾沾自喜。 楼梯隔断下的壁炉上熏着青梅味的香,甜滋滋的味道。 她披在肩上的外套顺着姿势滑下,靠在餐桌一角,一边慢条斯理地咬着早餐,一边看着落地窗神游天外。 指纹锁开启后的电子声响起,“文件没拿吗?”她站起身准备向书房走过去,话音未落就僵在原地,玄关站着个男人。 “裴……爸?”攻玉不确定地叫了一声,从上到下扫视了一眼来人,再把视线定格在他的脸上——简直和裴文裕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就感觉他显得更疲惫些,眼神也更冷些。 “嗯,小玉。”裴均的眼神扫到攻玉的脖颈间,在那里停留了几秒,然后不着痕迹地皱眉,“把衣服穿好。” “啊?哦!好的,爸爸……”攻玉快速把糕点吞下去,绕过客厅到衣帽间挑了件长到膝盖的套装换上。 她在镜子里瞥见裸露的脖颈,登时暗骂一句:“不是,裴文裕有病吧。” 锁骨上布着几处吻痕,深深浅浅的,也不知何时印上去的,怎么和狗一样。 她无奈地按了按太阳穴,找了件高领的外衫披着。难怪裴均第一句就是命令,她刚刚还气着,现在反倒是她先一步不体面了。 在衣帽间里磨蹭了半刻,做足了心理准备,她才开门出去。恰好管家刚放好行李,砰地一声闭门,现在只有两个人了。 攻玉摸不透这位长辈的脾气,反正在裴文裕口中的好人没几个,她这个公爹更是恶人中的恶人。 之前她和朋友出去小聚,已婚人士聊天绕不开配偶。当时朋友就说她命好找了个好老公,现在多少女人结婚就是给妈宝男当老妈去的? 攻玉当时笑笑没接话,婚姻冷暖自知。裴文裕简直和个赖皮膏药贴一样,天天就粘着她不放。 她原先也挺满意丈夫的粘人,老夫老妻了也能保持如胶似漆。 但是后面她渐渐察觉到不对味,她觉得自己长期处在裴文裕的精神长辈的地位上,这么说或许很夸张了。 攻玉打心底觉得裴文裕是一个不懂人情的人,异常执拗。而他所抱有的爱情观也亦然,全身心地依托在妻子身上。 蠢货一个,还是离不开她的蠢货,她轻蔑地想着。 昨日她还去理了发,凉爽的头发别在耳后积蓄着艳丽的回味,给她整个又生了几分妄自尊大的底气。 攻玉小时候见过裴均几次,印象很模糊了,就记得他个子很高,手上盘了条沉香串。 那时候还没什么诸如“清冷佛子”的调侃,不然她肯定要和邻居妹妹蛐蛐几句。 记忆里见到裴均都在暑假,因为他偶尔会来接裴文裕回家。 攻玉就蹲在老家阁楼口觑着他,看他站在凉廊下面,整个人看起来冷冷的冰冰的,腰背挺着很直,没有青年人固有的轻率。 可她不喜欢裴均,因为他的每一次到来都意味着玩乐的戛然而止,这不是一个好的记忆。 “爸爸,你渴不渴,要喝什么茶吗?”她敛起心思变得温顺起来,把所有的情绪都卷起来。 “这壶老枞水仙是之前阿裴出差带回来的,口味会更醇一点。”她笑盈盈地将紫砂杯递过去。 “水温过了,”裴均稍微抿了一口,把杯放下。 切,装什么装? 攻玉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轻声笑道:“哎呀,抱歉爸爸,我没有注意,平时喝茶少。” 她轻敲桌面的动作出卖了心底的不耐烦。她的手上没有带婚戒,指甲修剪得干净,像剥了壳的菱角。 公公裴均是她总公司的大领导。之前到CBD去时,她还在大屏展板上看到了公公的全身照,只是海报修得太过,远远一看像个伪人,一点皱纹没有。 不过裴均保养得不错,年龄不显。他长得略寡淡,淡眉长眼,鼻子很挺,唇也薄薄的,颜色很淡。眉骨深邃,感觉还有点外国的血统。 上头种子可以,果实才结得沉甸。她当初就是看上了裴文裕的脸和钱才嫁进来的。 公婆俩早年就因婚姻破裂分居了,后来这也间接导致父子两人的关系不和睦,一碰就是针尖对麦芒。 领导嘛,永远要摆架子挑矛盾的,对外是这样,对内就更容易实行大家长权威了,不过她可不吃这套。 裴均看不惯裴文裕,顺带着恨屋及乌也把她连坐了。在这个家里,儿媳和公爹的关系还和陌生人般,攻玉可不怕得罪这位领导公爹,反正有裴文裕撑腰。 Chapter4 “我见识少,肯定不如爸爸喝得多。”她带点阴阳怪气地说,末了偷偷看公爹的反应——希望他察觉,又不希望他察觉。 公爹那儿好像并不在意,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攻玉松了口气,想要给自己也斟一杯。 手却意外地和裴均碰到一起,他没收回去,攻玉却像触到烫手山芋般把手缩回去,她觉得有点尴尬。 裴均控着水温冲了壶茶,又倒了杯推到她面前。 “谢谢!诶对了,爸爸这次回来是公司有什么项目吗,阿裴昨天才和我说您回来,家里没收拾也没准备。”攻玉这时的笑脸才显得真诚点。 “回来看看文裕,你们大伯前阵子出了车祸,伤得蛮严重的,我脱不开身,最近正好空了就来陪陪你们。”裴均笑起来时唇角牵起细纹,他把杯里剩余的茶水喝完,然后起身走到她的身后。 攻玉在心里冷笑,大伯妻儿俱在,下面一双儿女,周围还有七七八八的亲朋好友。哪里需要公公这个大忙人操心,这种托辞还把她当小孩逗呢。 不过想了一会她也释怀了,人到了一定年纪,不说有没有见惯生死,肯定是害怕孤单的。年轻时嫌弃身边吵吵嚷嚷,到了年纪反而盼望着能热闹些。 婆婆三天两头就过来联络,有时还会带着新交的对象来,有男的有女的。她羡慕婆婆,有自主选择幸福的权利。 她和婆婆联系得更紧,平时发朋友圈也会互相点点赞,相处得还算OK。 但是这个公公嘛——攻玉趁着裴均低头的瞬间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发茬间已经掺着霜色了,戴着细框眼镜,头发梳得整饬。尽管天气很热,还是穿着件面料挺括的印花针织t。 她扣了扣食指,然后回道:“爸爸,我前几天还和阿裴念叨着呢,这些年您和妈都忙,我们小的也想敬点心意的。您这段日子过来,阿裴和我肯定要多陪陪你。” 体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就静静等着裴均的下文,看他怎么回答。 “嗯。“裴均点点头倒没再回话,没多久攻玉看他走向一间屋子,里头是茶室和会客厅两用的。 估摸着是公司上的事情,她也没花心思去听,坐回桌前啃着剩下的恰巴塔,是奶酪馅的,天热了吃感觉有点腻。 攻玉把最后一大口进嘴,整个包得满满的,慢慢地咀嚼着,恰巧里头通话正好也结束了。 眼瞅着裴均要出来,她急忙把满嘴的面包咽下去,奈何一口气没咽下去,就卡在那里。 她又惊又窘,面前的果汁已经被喝完了,而紫砂壶里茶水还滚烫的,只有刚刚被裴均喝过的那杯放凉了。 她立刻去够那杯水杯,一大口茶水下肚,总算是把面包顺下去了。 攻玉拍了拍胸口,小声地舒了口气。还好裴均还在里头,不过里面已经没有沟通的声音了,也不知他房间里干什么。 这套房子当初是她看上的,从抛房的企业老干部手上拿的,她有个家里开酒店的高中同学就住这里,房型好地段也不错。室内翻修都按照攻玉一个人的心意来的,她喜欢简约的简约风格,特意排了两个房间当储物间。 房子大,两个人住太空落,攻玉又花时间重点布置了一楼的几个房间,弄得像样稍微有点居家感。 茶室是有点按照日式的设计,挺宽敞,里头还放着些书籍材料,墙上挂着照片,像个艺术家的工作室,显得有点杂乱。不过屋内打扫得干干净净,光线也很足,显得很温馨。 攻玉这边还没松下心来,突然想起前天家政阿姨来打扫卫生,她就把家里的些计生用具全堆在那房间里,想着隔天可以收拾一下。 “啧。”她不住地往茶室的方向望过去,里头人好似感觉到了她的焦躁似的,没一会儿就走出来。裴均的神色未变,又对着手机发了条语言,然后坐回到桌前,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唉……裴……爸爸!”攻玉刚想着阻止,又立刻顿下。 “怎么了?”裴均又抿了一口,然后疑惑问道。 “没什么,爸爸。诶对了,我昨天听妈妈,说你给阿裴和我带了礼物,那我要谢谢爸爸了。”攻玉把昨天和裴文裕说的话琢磨了个遍,她想着转移裴均的注意力。 这番话倒并不唐突,既然裴均有意修复父子关系,肯定要拿出什么表示表示吧。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裴文裕站起身,他走回房间,将翻盖包装盒递给攻玉,里头是条成色极好的玻璃种的翡翠吊坠,她一拿到就移不开眼。 “谢谢爸爸。”攻玉立刻眉开眼笑道。 他们有一茬没一茬地干聊了几句就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了。攻玉本来计划着是要插花的,她把水灵的鲜花预处理了一番,准备等会瓶插。 裴文裕坐在沙发上翻着财经周报,冷气对着他吹,他坐了一会儿吹得感觉头疼就移到另一边,这个视角正好可以看见在料理台醒花的攻玉。 Chapter5 攻玉怕热,索性把外套脱掉了,一身轻松好干活计。 他支着下颌,目光落在逆光的那道背影上。攻玉立在原木花架旁,真丝睡衣丝缎光泽和白瓷瓶相映,腰线随着俯身的动作划出柔缓的弧度。 攻玉前臂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她的耳朵在阳光照耀下变成了粉红色。她从旁边的花篮里抽了几枝束起来,放在桌上的花器旁边。她把花茎切短,然后又加了几朵副花。 她做事永远是那么细心且专注,以至于她会轻轻问自己:“这枝放在哪里呢,有必要用它吗?” “把它倾斜一点收拢一些弧度再放进去。”不知何时裴均站到她的身边,从容地接过攻玉手上的波斯菊,然后放到花瓶里偏下的位置。 “不需要留白吗?”攻玉执着剪刀问道。 “要的,把这些抽掉,留些残枝,给它们一点呼吸的通道。”裴均一愣,然后看了一眼她。 “是这样吗?”她又问,为了展示方便往裴均那侧站得更近些。攻玉小时候练过一段时间的芭蕾舞,所以总是习惯着挺胸微微往后开肩。 “嗯。”裴均往后退了一步,但仅仅是一小步,他们的距离仍然超出了常规的社交界限。 “哦,是这样诶,这几朵洋桔梗拿掉了整个画面就清爽了,我本来觉得它们开得好看就不敢动,其实全部拿走了反正就好多了。”她回头对着裴均笑了笑。 “小玉。”裴均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你下午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有啊,爸爸你是要去哪里吗,我陪你一起去吧。”攻玉在收拾剪掉的枝叶,随便客套了一句。“爸爸你能帮我把袋子撑开吗,我把它们全塞进去。” “哦,我等会儿去拜访我N大的老朋友吧,我回来之前和他约了今天见面,文裕是不是去出差了?”裴均稍微提高了音量。 “他今天出差,估计今晚赶不回来。” “那你和我一起去吧。”淡淡的命令口吻,攻玉刚想着拒绝,被下面一句“去换件衣服。”噎得不得不答应。 “没事儿喊我过去干嘛啊,无语了都。”攻玉嘴上抱怨着,所以手上也磨磨蹭蹭拖拖拉拉的,她想着和长辈出去应该低调一点。但是裴均纯粹在找事给她做,她就想着随自己心意来就好。 她选了套Armani prive,裙子露肤度不高,还选了条长版的水钻流苏耳环。本来想着再套件丝绒西装外套试试上身效果,外头响起了公公的催促:“司机来了一会儿了。” “我好了。”攻玉摇摇头,低头绑完鞋带走出来。 “快一点。”裴均在玄关门口等她,然后他们走了一段路他又自顾自来了句:“我时间下次和你说清楚点,这次太急了。” 摆脱,你屁股都没坐热就拉着我大热天出去见朋友,根本把我当奴隶使唤吧。攻玉没搭公公的腔,还在内心吐槽了许多。 攻玉坐在最后一排,裴均在她前面,他看了一眼手表,和司机沟通了几句,就启程上路了。到N大大概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 攻玉偶尔拿出粉饼补下妆,又描了遍口红。裴均在后视镜里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又说:“你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等会儿下车就没时间了。” 她被这声提醒吓得一激灵,连声喊好,裴均哼地笑了一下,就不再作声了。看了会沿途风景,然后就开始玩手机。 朋友弹窗给她问晚上去哪里聚聚,攻玉不自觉抬头瞄了眼前面的公公,做了美甲的手在屏幕上劈啪作响:“没空,烦死了,我公公这几天住过来,夜间活动都取消。” 人家又问白天有没有空出来,攻玉不想白天出来晒太阳,都拿裴均当借口挡掉了,非常好用的借口。 到了目的地,裴均罕见地先一步下车,他对司机做了个手势,然后帮攻玉开了车门,末了就嘱咐司机说不用等了,到时准点会通知来接。 车在校内的停车场停下,离行政楼还有一段距离,车门洞里只卡着一把伞。这么大的太阳,这伞得给谁用?攻玉犹豫了会还是觉得要贯彻尊老爱幼的行为准则,她年轻不怕晒。 “小玉,走吧。”裴均撑着伞走了一小段路,发现攻玉没跟上,发现人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他回头皱着眉头问:“怎么走这么慢。” 攻玉发现他走路明显慢了步伐,跟上脚步和他并排走,公公就非常自然地把伞移到她的头顶上。 两个人无言走了一段路。 Chapter6 “老裴来啦,可算逮着你这资本家了。”董校长早就候在门口了,镜片后的眼睛笑出了月牙:“才散会就赶过来,进来坐外面热。你说你来之前也不说一声……” 他热络地领着裴均进去,移眼看到攻玉,扶了一下眼镜:“这位是?” 没等裴均开口答复,他递过来一个了然的笑容,食指在两人间划了个弧线:“金童玉女啊。” “裴总这几年怎么越活越年轻啊,刚刚我还当是你家公子来了。”董校长笑着拍拍裴均的肩:“呦呵这个肩膀练得可以啊!我女婿办了学校的健身卡,天天练还没你壮哦。你看我这个肚子,坐久了开会肚子凸出来了。” 说罢,董校长又拍了拍自个儿的肚腩,乐呵得没有正形,全然没有平时那股严肃的姿态。 “哦,阿裴他今天出差了。”攻玉说完后就又闭嘴了,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态。 “哦哦,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是文裕的爱人吧。”董校长了然地一笑,夸了她几句就把话题带过去了。 好友叙旧难免唠叨,攻玉心思不在上面,又想着这种场合不方便掏出手机来消遣,就随手抽了书架上的书看着,看着看着也就入了迷,直到裴均一句你在干什么,抽出她手上的书,看了眼扉页又合上,放回书架上。 裴均和董校长在门口又聊了几句就各自离开了。在车上他问起她饿不饿,攻玉只能淡淡地回了句还可 “等会儿去吃饭。”裴均突然来了句。 “去哪里?”攻玉问道,裴均一个手势示意她噤声,有个小视频会议要开。 “晚上是我大学的同学聚会。”直到车开到酒店下面,裴均关上电脑回头才和攻玉先斩后奏地解释道。 裴均本来想着带裴文裕一起来的,这种酒局大家都吃的是人情场,儿子不在,他就想着先带攻玉来。 两个人的颜值和气质都极佳,攻玉这次打扮得低调,但是在人群里还是显得扎眼。 同桌的也没几个认识她,以为是裴均又找了个新伴儿,话里话外都换着花样拍马屁夸两个人般配。 裴均被灌了许多酒,他话不多,身份又摆在那里,也不适合当活跃气氛的角儿。攻玉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两个人都没解释。 在座的恭维让两人都有点被洗脑,裴均也觉得有点飘然,可能是和年轻人在一起会显得更有活力,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攻玉不喜欢被当作人群的焦点,一直老老实实地坐着,期间裴均就着人群的侃侃而谈声和她搭话。 话题也很简单,大多是围绕着儿子裴文裕展开,大概就是问问儿子的近况,喜好这些,又或者对着一道菜问问她的评价之类的。 攻玉一愣,心想着天呐,你儿子的事情为什么要问我? 做父亲肯定比她这个做妻子的多啊,她和裴文裕算来算去也没认识几年。哪怕心里嘟囔着,她还是公事公办地逐一回答了问题,给了他台阶下。 裴均有早睡早起的习惯,他先一步离场,大家也没有多留。司机送到家大概也到了十点半,两个人喝得都有点醉醺醺的。 偌大的房子里仍然散发着冷气,粘在攻玉发热的身子,让她止不住地颤抖着。每一步都像走在棉花上。她对裴均说醒酒药放在茶室就去洗漱了。 她摸黑走下去,一楼浴室的门开着,里头没有一点光线,只有混着香薰的水汽漫出来。人去哪里了,她沿着一周转了一圈,以为公公睡了,就准备上楼。 她听到一声叹息,就像茶叶落在水里,并没有动太多声色,但是,水的颜色变了,味道也变了。她一惊,然后听到有重物坠地的声音,从茶室传来。 “爸爸?”她疑惑地走过去,拉开虚掩着的门。借着窗外的光,攻玉看到公公站在桌子的角落,她走过去看到裴均手上握住的东西,不免脸一红。 她把肩膀往下沉,逼自己冷静点,然后想要拿回那物件:“哎呀,爸爸你是不是拿错了,醒酒的药放在这里呢。” 攻玉在水里泡了一段时间,指尖红红又皱皱的,她的身体已经冷却到了适宜的温度,在光线的透照下像蜡凝固一样透明。薄薄的脆弱的皮肤,还含着些水蒸气,只有眉毛的部分是湿漉漉的。 她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但是眼前的人却戛然相反,她看着眼前和丈夫相似的脸,心里一股陌生的激情涌现上来。心底的痒淡淡地漫上来,只可惜现下可以止住的人并不那么名正言顺,但是对她而言都无所谓。 Chapter7 她慢慢走过去,握住眼前人的肩膀,慢慢地把他推到桌上,然后顺着手臂慢慢往下滑,她的手代替着被裴均握住。 很好,没有拒绝。攻玉淡淡吐了一口气,引诱着公公一步一步跟着她。 这时候她刻意忽视了一种名为婚姻的责任,任自己沉沦在欲望里。她向前迈了一步,裴均就用大腿夹住她的腰,低头与她亲吻起来,黏腻的银丝勾连唇齿。 攻玉的小腹随着呼吸在一颤一颤地收紧,空气潮湿得似乎鱼离开水也能游动,。 裴均低头还想吻下去,她抬头与他对视,等到当他缓缓将睫毛一盖下,开始移动那直立得像雕像的身躯。 当她已经完全逃不掉之后,才突然回过神来,默默在心里念叨:“我这是在做什么?和公公做爱,是疯了吧!” 攻玉回避了公公的吻,于是这个浴火焚烧的男人只能开始吸吮她的脖颈,在本该白皙无痕的地方留下属于自己的烙印。 “爸爸!”她喘着气,终于忍不住推开他。 裴均把唇仍然贴在她的肌肤上,手在攻玉的腰间打转,他沿着睡衣收腰的褶皱处向前向后的滑动。 “嗯?”他发出一截疑惑的单音,显然是在疑惑攻玉为什么此刻要停下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我们……嘶……”她想吐出拒绝的话语,但是男人的手已经滑到了两腿之间。 “不行。”攻玉觉得很危险,她根本猜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秉性,她承认刚才的主动是鬼迷心窍,她企图收拢双腿阻止公公罪恶地前进。 “有什么不可以?刚刚不是…放松…你勾引我的吗?”裴均环在她腰间的手向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啪”的声响在封闭的室内显得尤其的响亮。 这种带一点惩罚性的举动让攻玉一下恼火起来,好胜心在这一刻被点燃。 “那是你自愿的。”攻玉还想逞强,她的尾音有点轻颤,可见敌人已经攻占了城池。 “我不记得我有同意过,嗯……不是吗?”裴均的声音里有了点笑意,他又连续性打了她几下屁股,手在富有弹性的肌体上拍打摩擦。 每打一下攻玉都觉得小穴里的水在不停地分泌,滑腻的汁液已经把内裤沾湿。 “如果你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那你考虑清楚,我会拉你下水。”攻玉被撩拨地已经有点站不稳,这时裴均突然站起来,把她抱到了桌台上。 此刻她岔开腿,拉下下体的最后一层禁锢,小穴抽搐一样地一颤一颤的,好像在等待着来人的品尝。 酒精让感官变得迟钝,裴均权衡的时间明显较以往增多了许多,攻玉此刻也有点尴尬与紧张。 较她对公公鲜少的了解,或许他会倒打一耙,所以她现在做的就是能也拉他下船,同流合污。 不归路,人是如何造出这样的名词的呢?听着多么吓人且可怕,但是富有冒险精神的人总是信誓旦旦地走向那条路,并且坚信自己可以一条路走到黑。 裴均这个精明且自负的老男人有十足的把握能让彼此的关注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在他看来道德游戏就是生存游戏,如果是在清醒的博弈场上,他一定慎重地权衡利弊,但是现在不一样,太不一样了,他想他应该会离不开攻玉的身体。 或许是背德乱伦带来的紧张刺激,又或许是酒精渲染的意乱情迷,儿媳和公公在本该是夫妻两的温床里不断地媾和着。肉体的撞击声夹杂着间或的喘息声不断传来。 攻玉被操得大脑完全空白,她不知道公公哪里来的好体力,哪怕是高潮前的冲刺也不能放过她一秒,几乎和猛兽一样不断地挺动下身。 这和她的丈夫做爱的观感完全不一样,裴均更喜欢完全地把肉棒捣进来。 两个人奋战到后半夜,又匆匆收拾完各自回到房间,这时的别墅内才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老婆,老婆……” 攻玉昨晚整夜纵欲,本身熬夜就会让人心情不好,她随意拍掉了来人的手。 没多久她就清醒过来,半靠在枕头上,打了个哈欠:“怎么回来了这么早?” “你昨晚是不是熬夜了,黑眼圈要挂下来了。现在都快中午了,股东会刚汇报好,材料都可以在端口看,所以我就先回来了。”裴均看上去心情不错,只顾着说话,根本没在意到攻玉的面色变化。 “我昨晚睡得不是很好,什么时候我们家买个熏香机吧,我同事在用,说助眠效果挺好的。”她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你先去忙你的,我想再躺一会,等会儿就下来。爸爸呢,他也在下面吗?”攻玉用不在意的口吻问了句。 Chapter8 “哦,是的啊,我昨天不在家,他和你说什么了吗,没有为难你吧?我先下去了,羊排还在烤箱里呢,你弄好就下来吃饭。”裴文裕提到他爸就不自觉皱了眉毛。 攻玉注意到丈夫穿着围裙,淡淡地笑了一下,嘱咐道:“别忘记放迷迭香,我昨天把花盆移到花架上了,你记得去掐两颗。” 送走了丈夫,她这才有心思忙活自己的事情,穿衣洗漱,拉伸一小会儿,紧接着就是盘算一下昨晚的荒唐。 这说出去谁相信,就在昨晚,裴家的儿媳和公公搞到一张床上去了。可 箭无回头路,又无人押解她去行这勾当,而且她昨晚对公公的能力相当满意。 攻玉不是个爱内耗纠结的人,她在行为处事上会更开阔果断些,危险的事情爱做,至于后果嘛——随它去吧,走一步看一步。 裴文裕在料理间烹饪,攻玉恰好和裴均打了个照面,她习惯性点了个头,喊了声早上好,可谁知对方根本就不理自己,只略瞟了她一眼就立刻收回眼神,径直走向书房。 攻玉看着那抹颀长的身影的离开,暗道自己应该没有惹到他吧,公公心里是什么弯绕,她可不感兴趣。下午要是没事,她准备出去逛逛街潇洒一下。 裴文裕做了红酒牛尾,还烤了油润润的羊排,还有挤了卡仕达酱的凯撒沙拉和几道小菜,都是攻玉平时爱吃的。 两个人的餐桌,今天多了一个人,夫妻俩都有些不习惯。或许是长辈在,他俩都收敛了些。他们偶尔会对视一眼,然后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一点笑意。 作为长辈,裴均显得更加稳重,他贯行寝食不语。 一顿饭下来大家都安安静静的,气氛奇怪到诡异,如同在和陌生人宴会。 餐厅里开了三道窗,横贯整面墙,光线尤其好,裴均正对着太阳,有时候会侧首避开刺眼的光线,视线不自觉就会移到攻玉那里。 下午裴文裕去地下室里收拾健身的器材,攻玉在露台上晒太阳,摆弄着花花草草。露台下的柜子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处,摆着些杂物,内部有一股舒适而古怪的气味。 “小玉,你过来。”裴均坐在沙发上喊她,话语里听不出情绪。 攻玉闻言疑惑地歪了一下头,走到他身边,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她就站定在那里听候发落。 “作为你的长辈,我得告诉你,不要和我的儿子说昨晚的事情。”他把“我的”二字咬得很重,话语是不容置喙口吻,可眼神里又带着些老练的鉴赏神情。 裴均摘掉眼镜,捏了捏山根,从上到下扫了一眼攻玉,继续说:“昨晚的事情——相当于一个错误的回忆,我想我们就不用再提了。” 攻玉在自己的视角俯视着这位名义上的公公,看他的表情有了一些改变。她用赏玩物件的心态注视着裴均,就能发现他实则是个无聊的人,他的古板让他失去了轻松的幽默气质。 标准的男性形象,有些古典风味,恰似九十年代的剧本里出来的样,从冷冰冰、慢悠悠的风度中流露出某种自己也察觉不到的自负与自得。 裴均也在等她的答复,她感觉嘴唇有些干涩,掏出口袋里的镜面唇釉涂上。 “公公在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啊……“她边说边用手指抹掉涂得太外面的唇釉,把指腹染得红红的,显得特别心不在焉。 她不想听公公用冷静的、理智的,同时有些低沉、单调的口吻重复些陈词滥调。 ”你……“裴均盯着她开开合合的红艳的唇,皱了皱眉,继续开口施压。 “哦哦是的,爸爸你说得很对,非常准确,我的运气是很好,能遇到阿裴。”攻玉本来的计划是如果公公态度能稍微软一点,她也就这件事情做个退步。 但是裴均又是那种嘴巴与行为都会把人送走的类型,她很不喜欢,所以哪怕只在言语上她也要恶心一下这位公爹。 “但是我觉得呢,你儿子现在对我很着迷,我说出去的结果只有一个,阿裴能轻易原谅我,但是他会恨你一辈子。”攻玉半威胁半调笑道,她径直坐到裴均的身边,离得他非常近。 “但是请您也不要担心,我暂时不考虑这件事的后果。” “是这样吗? “我懂您的意思,那要是我言行得体,让您满意的话,会奖励我什么吗?我帮您保守了这个秘密。”攻玉笑着继续问,她现在认为自己正扮演着剧本的某个角色,他们在做的不过是过家家般的对戏罢了。 Chapter9 她说的话又让人云里雾里,反而是裴均这边显得又恼怒又纠结,他将原本撑在颌下的手放了下去,呈现一种僵硬的姿势。 “亲爱的公公,我可没笨到……” “你没必要把我叫得那么亲密。”裴均冷哼一声,他觉得没有再讲的必要了。 攻玉说所所图的是什么?他虽然猜不出来,但也能含混个大概。 他径直起身,又走回书房里,攻玉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人的“落荒而逃”。 “老婆,裴……去哪里了,他刚刚不是在沙发这边吗?”裴文裕从地下室走上来,拎了一箱玻璃水放到门口,嘱咐下午让司机来拿了用掉。 “爸爸去书房了,你去看看他?”攻玉纯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种,她走过去挽住裴文裕的手腕说:”你说爸爸这次来,你都没正式和他聊聊什么的。你们毕竟是父子嘛,没有隔夜仇的。那我下午出门逛逛,留你们爷俩好好相处,行不行?“ “不行,我才出差回来,你不应该陪陪我嘛老婆。之前几天我都放你出去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裴文裕的脸一下拉下来,他强势地搂住攻玉,然后手滑向她的脖子。 “前天晚上是谁这么欲求不满的?这边怎么这么红,你脖子疼不疼,我上次是不是吸得太用力了?印记现在还没消掉。”他的手在攻玉的锁骨的几处吻痕上滑过,然后露出了懊恼的表情。 “嘶,疼死了!就你属狗的,都是你害的,现在爸爸在家,我也得穿外套。”她白了裴文裕一眼,不满地哼道。 “那要我怎么补偿你呢?”裴文裕凑到她耳边蛊惑道,手滑下去在那处打转。 “我下午和朋友约了逛街,晚饭可能不回来。”攻玉拍掉他作乱的手,然后又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作为补偿,晚上……” 裴文裕那张漂亮的脸上原本浮现的阴翳在她补充的那句话说完就慢慢消散,继而又恢复到原本的温柔的神色。 攻玉换了套尤其显身材的丝绒裙,领口开得很大,脖颈上的翡翠项链尤其夺目。 “小玉姐什么时候喜欢带翡翠了?”裴文裕从身后环住她,以囚禁的姿态把她拥在怀里。 “是你爸爸送的礼物,好了好了,时间快到了,司机要来接我啦。”她掐了把裴文裕的腰,又看了眼手机,随手摸了一下吊坠。 “我觉得蛮漂亮的,你这表情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攻玉耸肩抻开裴文裕的手臂,转过身问道。 “是的,我不喜欢,你不要带了,下周我挑个日子陪你选一款你喜欢的。”裴文裕正好看到裴均出来,他就故意大声说出这句话。 可惜裴均和没听见一样,慢悠悠坐到沙发上打开投屏,挑选着影片。 攻玉也把眼光抬向他那里,发现公爹的表情比刚才更紧绷些,一直在无意识地抿唇,原本挺直的坐姿也显得有些歪斜。 这父子俩这没有硝烟的战争十分好笑,但是她不喜欢裴文裕把自己牵扯进来,这样对自己很不尊重。 “好啦好啦,这是爸爸的心意啦,你少说两句。时间也不早了,我马上就出发,你在家里和爸爸好一点,晚上等我回来哦。”攻玉想拍一拍丈夫的头,担心下一秒裴均就可能过来护崽,于是她给了丈夫一个吻安抚后就离开了。 说是和友人出来逛街,不过是托辞,她主要是不想掺和进来,她旁观者门清儿,一个是带着歉疚的强势,一个是积怨已久的叛逆,想要握手言和难。 她只有把握搞定儿子,但是公公就不好说了。况且就裴均这个态度,对她完全就是嗤之以鼻外加退避三舍啊,她没那么傻乎乎地执意要往枪口上撞。 城郊度假村开了家网红咖啡店,听说有猫猫狗狗,还有很多没见过的小众异宠。正好天气不错,她就让司机送她去度假村玩个半天。 攻玉喜欢小动物,但是裴文裕有极致的洁癖,家里两三天就会请家政与收纳师来全屋清扫和收纳。至于猫咪和狗子,想都不要想。 所以她周末只要有空都会去猫咖狗咖过瘾,裴文裕就在车上等她。 而且就她老公那个占有欲,家里绝对不能有个分她心的活物。 夫妻俩都是爱生活得舒服些的享乐主义。尽管裴文裕有几分父亲的样子,但他骨子里还是追求吃吃喝喝的生活享受,就像一个贪婪的乳儿依恋着母亲。 Chapter10 攻玉又记起小时候一起出去玩,爸爸妈妈带着她和裴文裕也来这里玩,裴均那时候好像就在和婆婆周汝修闹离婚,也没空管裴文裕,就拜托他们一家照顾着。 她此刻觉得婚姻就像一个宝石玻璃杯,它把两个人放在一起,让其日复一日地互相碰撞。所以,在一系列的“友好碰撞”中不断地相互攻击,直到变得“明智”。 它创造了无数种情况,在这些情况下,人会或多或少地被迫成为自私或不自私的人。 所以攻玉有时候觉得对裴文裕的怜悯大于对他的爱,但是爱首先发自怜悯吧? 度假村游客不少,里头的商业街主打江南水乡的招牌,她一个下午都在步行街里逛逛,顺带着去撸撸猫狗。晚上就去了家有名的云南菜点了菌子来吃。 吃完消食又散了会儿步,大概也就八九点了,攻玉想着给司机发个消息叫他来接自己,结果那边说陪着文裕去了公司脱不开身。 度假村人多,打车也麻烦,出租车绕不进来。没过多久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瓢泼倾盆,攻玉就找了间咖啡店躲雨。 她把通讯录里的人想了一圈,本来想着叫好友来接,又担心人家斥自己吃独食,想来想去,屏幕突然滑到一个备注了【爸爸2】的聊天框,界面空无一物。 她从未和裴均在通讯软件上聊过天,若非是今晚她实在没办法回去,她感觉一辈子都用不着和她公公有什么电联。 “爸爸,您现在有空吗,我在度假村这边,能来接我回去吗?谢谢!”攻玉斟酌了一番遣词造句,像公事报备般发去了这套说辞。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攻玉抬头看了一眼暴雨的天际,等得不耐烦了就划到打车软件,刚点了确认键,裴均的语音就发了过来:“你在哪个门,半个小时后到。” 攻玉点开地图,把定位发过去:“我在东门这边,不过这边人多,我在北门停车场等你吧。” “不用,雨大,你就在那边等我。”他又发来一段语音后就没消息了。 眼看手机要没电了,攻玉定了个二十分钟后就收起来了,她坐在咖啡厅里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恰好旁边坐了个女孩子,她和那女孩因着无聊就开始闲聊起来。 期间闹钟响了,她就看了一眼聊天框,裴均也没发消息过来,她就把咖啡厅的定位发过去就没再管了。 “诶,是不是你老公来了?”旁边女孩正对着大门,她看来人一直在盯着攻玉的背影,就好心提醒道。 “啊?”她回身看到裴均打着伞在门口等她,就笑着对女孩道别:“拜拜,有缘再会。” 下了雨空气有些冷,公公手上还搭着着件披肩,攻玉发现是昨晚做爱时脱下的那件,顿时有点脸红,躲到他的伞下把披肩拢好。 裴均看她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叹了口气,想想还是算了,出口道:“东西给我。” “嘴上这么刻薄,行为蛮主动的嘛,公公——”攻玉空着手跟在他旁边,她故意拖长尾音笑着说。 “切。”裴均嗤了一声。 咖啡店离车停着的地方还有段距离,两个人沿着两边的商业街沿着人流往外走。通道不算宽敞,所以两个人挨得很近。 裴均没回她话,她还以为是人没听见,就凑近了又重复了遍,挥手在他面前晃晃。 儿媳穿得是低领V字,从他的视角就能看到不一样的春色,裴均自诩为有高度教养的人,所以一路上都目不斜视,也不回攻玉的话,当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变扭什么。 攻玉觉得很无语,默默翻了个白眼,但她总归还是把裴均放在长辈的地位上,公公应该不至于和自己一个晚辈较劲儿,一个不一样的上过床的晚辈。 “爸爸,文裕他是又出差了吗,那他回来了吗?”攻玉又问,这时裴均才勉强开口道:“嗯,没有,他估计凌晨才能忙完回来。” “哦。”她点点头,又扭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两侧的光线在他的身上跳跃。 不得不说,裴均的侧颜非常抗打。如果说裴文裕是完全的精致漂亮,那裴均则是裹着尖锐的禁欲冷淡,莫名其妙还夹着分色气。 昨晚他们在大床上做爱时,裴均可不是这样冷冰冰的模样。真是个装模作样的老男人,她在心中默道。 到了车上,攻玉把披肩拿下来,她低头在车里翻找东西。 Chapter11 裴均调好安全带,随口问了一句:“要干什么?” “有没有数据线啊。” “回去充,靠回去,把安全带系好。” “哦,我就是想和阿裴报备一下。”攻玉撇撇嘴,不死心地按着电源键。 “不用了,等会就回去了。”裴均一面说着,一面点开车载导航。 “爸爸,我想听歌,可不可以放歌啊。”她黏糊糊地贴过来,故意凑得特别近,胸完全贴在他的手臂上。 裴均在手机上找儿子家的地址,他瞪了眼攻玉,一不留神就把刚刚输好的地址删掉了。攻玉伸手点着他的屏幕问:“是不是要找回家的地址啊。” 说罢她下意识撩了一下头发,香水味顺着拨动的气流在封闭的车舱内弥漫,裴均手一顿,才继续把地址输进去。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攻玉挑了首*NSYNC的《Gone》循环播放,学生时代经常听这首,音乐对她产生的效果就像早餐的啤酒,有一种强烈的镇静与麻醉作用。 “爸爸,阿裴真的和你长得好像。” 临了下车,攻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她把手撑在车窗上,以一种很认真的态度说出来。 灯光昏暗,裴均侧头看到她就以一种慵懒的姿势侧头看得自己,他的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可明状的兴奋,他稍微回忆了一下昨晚的销魂,就吻上了攻玉的唇。 裴均保守克制,他从未享受过车震的刺激,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反而是攻玉更加游刃有余。 这时音乐正好放到了刘小慧的《初恋情人》。 “何妨让我依靠在你身边,缠绵梦里痴心永远。” 他的手顺着攻玉的腰一直往下摸,慢慢拉开她后背的拉链。刚探到小穴口,那里毫无遮挡,他刚刚已经瞥见攻玉解掉了内裤的束带。 “啧,真是骚得要命。”裴均的手插入小穴口,从中带出许多粘稠且滑腻的汁液,他的另一只手在攻玉的身体上摸,不过也是较为克制的。 音乐还萦绕在两个人周身,车上暗暗的,只有顶头的荧光,攻玉觉得不尽兴,她索性拉直了背椅,将公公按上去。 “哪里……有爸爸你……嘶……刚上车我就看见你硬了……”攻玉整个上半身都贴在裴均身上,她扯开公公的衬衫的扣子。 “你好像很生疏啊,爸爸,是没有在这里做过吗?”她故意这么问。 “没有。”裴均冷静地回应道,他已经接受不了儿媳这种隔靴搔痒式的勾引了,他扣住她的腰身,将肉棒径直送入小穴。 两个急色的人。 攻玉啊了一声,小腹不自觉地发酸,下体吞吞吐吐不停地吮吸着。 “放松,不要夹这么紧。”裴均说不出什么骚话来,他话不多,在床上更是这样。 攻玉突然坏心眼地拧了一下他的乳头,惹得公公倒吸了一口冷气,立刻惩罚似地咬在她的肩头。 车的防震结构不错,两个人几乎要摇曳得要飞起,在外面看也只是轻微地震动。 有时会有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这时裴均就会放慢速度,小幅度地抽插起来,不过只要攻玉在他耳边撒娇求着能更快一点,他也会失控般地加快速度。 他们做了整整一个小时。 攻玉觉得下体湿乎乎的,不自觉地夹紧腿。 裴均稍微收拾了一下“战后现场”,他看着儿媳泛红的脸和起伏的身子,很认真地说:“小玉,我帮你找个东西擦一下。” 攻玉愣了一下,想摇头但是很快答应了:“哦,啊好。” 她其实有点嫌弃裴均帮她擦,裴均肯定是假好心,而且要他来做的话肯定麻烦又敷衍。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的是,裴均擦得很认真,仔细用湿巾帮她清理一塌糊涂的下体。她自己都有点不明白现在的心理,只是裴均每次触碰到肌肤时,她都会有小小的战栗。 裴均的下手很轻,他看着自己射出的粘稠液体,觉得很奇怪,他从未这么细致地服侍过其他人,这是他能做出的事情吗? 这关我什么事,我擦个屁啊。他在心里这么想,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攻玉做的腿软,他甚至直接径直把她抱到电梯的轿厢里。 难得做了回人,攻玉是这么评价的。 电梯里的两个人各怀鬼胎,镜面里都呈现出冷淡的姿态,站在彼此的对角线上。 一旦上了一层,上了地面,他们的关系又会退回到最普通的公媳关系了。 攻玉感觉如释重负,裴均却感觉到由衷的不舒服,这种心思说不上来,他是没有特殊理由感觉这么灰心丧气的。 Chapter12 一打开门攻玉就像个花蝴蝶一样飞奔到丈夫身边,她的脸上没有闪躲的神色,表现得坦然又亢奋,好像回到家见到他是件多么醉心的事情。 裴文裕搂住妻子,埋首在她的颈窝中蹭了蹭,完全忽视了裴均。 “你这几天一直都在出差,还说好好陪我呢。”攻玉感觉到背后有道视线压来,但是她故意表现得比平常更黏丈夫,比和公公相处时来得更加亲切熟稔与自然。 没错,她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想故意恶心一下她的好公公,谁叫人家喜欢翻脸不认人的? 裴均阴沉沉地跨着大步从他们旁边穿过,他的心中比刚才还要堵,还带着很深的耻感,几十年的理智和教养在此刻并不算数。 他索性是回到房里不去听两个人的说说笑笑。他觉得攻玉就是个骗子,但是又不能说她究竟欺骗了自己什么,但她确实有诱惑人的本领,裴均却不想承认这点,于是他把这层心理解读为对这个做事随心所欲的儿媳的不屑。 真是会伪装,他轻蔑地想。 他大步地走上楼,攻玉在下面又和丈夫闲聊了一会儿,她捧着裴文裕的脸,指腹在他的唇上摩擦着:“老公,今天外面下雨了,我身上都被打湿了,都怪你不来接我。我先去洗澡,晚上我们……” 她知道公公刚刚上楼没关门,于是故意大声地说着,末了就边哼歌边去浴室洗澡。 到了后半夜,房子里还没有人睡去。 攻玉和丈夫一直缠绵,她一贯又不会遮掩,快慰的叫喊几乎要冲破天顶。但她谁也未曾言说,这是故意的。裴均本身眠浅,轻易就能被吵醒。 夜晚尚欠一分凉意,在床上交合的两人确是火热难耐。 裴均能隐隐约约听到那种快慰又挣扎的喘息声,或许对于年轻人来说,这是无伤大雅的,但是他越听眉头蹙得越深。 他像被水泥浇筑一样愣在原地,在黑暗里他的眸子却一眨不眨,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甚至希冀着此刻与攻玉交媾的人应该是他。 这种听墙角的行为固然可耻,但是他发现了一个事实,就是攻玉和他做的时候比现在更敷衍些。 他的脸色一本正经,仿佛他不愿也不该知道所听到的一切,他就这样绷紧了脸,离开房间里到客厅的沙发上,这里离声源更远些。 一场性事过后,攻玉满意地下楼给自己泡了杯清爽的柠檬水,她扭头被坐在沙发上的公公吓了一跳。 攻玉装着没看见他,想从旁边走过去。裴均冷不丁来了句:“过几天文裕要出几天的差。” 言下之意很明显。 攻玉喝了口柠檬水,她脸上的红晕一直不肯褪去。她径直走到裴均的面前,弯下腰似乎要吻他,等身下的男人有了明显的回应后她又退回去,只是笑了一下就转身上楼了。 只留下裴均一人坐在下面失魂落魄,攻玉刚刚又去洗了澡,发尾的水珠滴到了他是锁骨上,冰冰凉凉的。 攻玉下楼时他没注意,以为浴袍里穿着低领,他对于儿媳的装束已经见怪不怪了,不像头次见她穿低领那样震惊。 但是她走到面前,他才发现儿媳的浴袍里是真空的。 饱满的乳房因为收拢的手臂而挤在一起,身上还有柠檬香波的气味,特别清香好闻。 裴均撇过头去,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刚刚的场景,他被幻觉俘获了。 不得不承认,看到傲慢的人这么吃瘪,攻玉心里会油然而生出一股爽感——没错,她就是喜欢耍他,而且还可以仗着他的儿子在他面前狐假虎威。 大领导在外挥斥方遒,在内这么被戏耍,这样一想就更爽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短暂假期过后一切都恢复常态。有时候人太过享乐,上天就不给她快乐了。 节后公司的项目全压过来了,攻玉最近都忙,就不怎么在家办公,在家待的时间不多,多半是申文裕来公司接她。 她在电脑前忙着处理堆积如山的邮件,顺手把半凉的铁观音浇在垃圾桶里。忙着手头的活计,没有注意到丈夫进来,直到他从后面环抱上来。 “来了?”她没回头,继续盯着屏幕敲键盘。 “老婆怎么不理我。”裴文裕黏黏糊糊地缠上来,他的鼻息喷在攻玉的耳后,弄得痒痒麻麻的。 “什么事情呀?”攻玉把电脑息屏,回神托腮看他。 “后天要出差了,和老婆温存一下不可以吗?”裴文裕委屈说道,他那双眼睛欲火焰焰,脸色像蜡一样苍白,黑黑的瞳仁一眨不眨地看着妻子。 Chapter13 “嗯,不行,回去再说。”攻玉摇头,干脆站起身,抬手托住他的下颌,顺手揉了揉他的脸颊。 像对待小动物一样。 裴文裕靠着她,让她觉得有些闷,攻玉把头发夹上去,露出额头。 “小裴总,你在吗,大boss喊你过去。”门外的张秘的项目行程单夹在iPad后面,一不小心滑下去了,他蹲下身去捡。 裴文裕讨厌别人打搅自己和妻子相处,尤其是自己最恨的人。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妻子的衬衫下摆,袖扣硌在掌心,压出一道淡红的痕。他没有回声,攻玉弯起手肘顶了顶,小声说:“老公,爸爸喊你过去呢。” “不去。”男人用气音回答,他的目光黏在攻玉的身上,看着她的手臂裸露在袖子外,因为压迫泛起淡淡的粉,这光鲜的颜色让他觉得很漂亮。 “啊?”攻玉被身后人腾空抱起。 “诶,小攻姐你在里面嘛,我刚刚看小裴总进来了啊。他不在吗?”门外的张秘等得似乎有点不耐烦了,就又敲了一遍门。 “没,我在里面......”攻玉深吸一口气,瞪了一眼裴文裕,小声威胁道:“不许碰我!” 裴文裕却充耳不闻,他把手从攻玉的衬衫衣摆里钻进去,不住地揉捏着她的奶子,乳晕周围因情欲泛起了的小小的鸡皮疙瘩。 “啊…你干……干什么……让开……”攻玉无力地推搡着。 “他刚刚应该出去了…小张你去……楼下的办公室看一下他在不在?”攻玉磕磕巴巴地回道,每说一句话就要一个大喘气。 她喜欢性爱,但并不代表她愿意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和外人还能处之泰然。 肌肤被炙热的掌心包裹住,那双手下滑下滑一直下滑,解开她裤子的滑钮,然后褪下最后一道防线。 裴文裕的左手仍然握住她的腰身,右手抽出来,在她的注视下屈起指节,用拇指的指腹细细摩挲着粘稠的液体。 “哦…等会就开会了,小攻姐你看到他提醒一下吧!”张秘那里又有电话打进来,他没听出门内的异样,匆匆收拾东西离开。 同一扇门内,攻玉和裴文裕视线相交,没有人说话。 黏腻的银丝缠绕在指尖,攻玉的耳后全红了,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变扭地哼了一声。 裴文裕却不以为耻,反倒低头嗅闻着指尖的汁液。 真是……痴汉…… 攻玉感觉到背后的身体在一起一伏着,她猛然意识到自己最近的心态真是出奇地好,居然纵容裴文裕如此。 手指混着粘液离开小穴时发出了“啵”的声音,攻玉从他的身上站起来,慢条斯理地穿上内裤,然后反手就甩了他一个巴掌。 对于别人或许是深刻的侮辱,但是对于她的丈夫来说,这样的举动无疑是一种赏赐。 “你在做什么?”攻玉的笑被肌肉牵扯起来,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随手拿起演示用的翻页笔,笔的顶端可以伸缩,拉开就是长长的棍状物。 攻玉后退一步,翻页笔顶端的小球狠狠戳在裴文裕的锁骨凹陷处,他因为突如其来的酸涩立刻塌下肩膀,这就给攻玉可乘之机。 裴文裕咳嗽了两声,这欲盖弥彰的声音显得尤为生硬。 “老婆……”他漂亮的眼睛任命地闭上。 攻玉凑上去狠狠地扭住他的乳首,指甲有意在上面掐着。才一两下裴文裕就受不了了,他哼哼得厉害,睫毛颤动着,又忽然高高翘起,露出下面泛着泪光的眼眸。 事实上刚刚有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仿佛正对着的是裴均,那个冷淡自持的老男人也会像他的儿子一样匍匐在她的身下等待她的垂怜吗? “真是可怜。”想到这里,她的激情又渐渐消散,激情退潮后就会产生厌恶。在她看来裴文裕是显得那么轻浮,那么不可信任,所以她觉得他很可怜。 小子和老子都不是好东西,这是事实。 “爸爸在喊你呢,快去吧。”攻玉整理着衣领,公事公办地说。 “我不去。” “哈?”她疑惑地歪了一下头,她对于丈夫的动机产生了某些怀疑和推测性的想法,最终她确定了——裴文裕还是不待见裴均。 活该,她只能这么想。 裴文裕对于父亲这种带有表演意味的迟来的深情表示嗤之以鼻。 “你替我去。” 攻玉哑然失笑着说:“我干嘛要去,又不是我的工作,你爸找你,不是找我啊。” 裴文裕玩着她的头发倒打一耙:“我脸上有你的五指印,我怎么去?” Chapter14 他的手指缠着攻玉的发梢,腕表秒针走起的声音显得十分清晰。 “敢情是我的错误了?那你给我什么好处?”攻玉稍微想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当然这也不代表她需要在两个男人之间权衡利弊,考虑倒向哪一边。 “随你,反正只要不那样……就行……”裴文裕的语气里带着点散漫,尾音咬得很重,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OK,我去帮你应付,爸爸一定让你去的话,我就没办法了。” “再等一会,让我再抱一会儿。”他突然把攻玉拥在怀里,然后小声说了句。 裴均的办公室在高层,通往的电梯还需要权限,攻玉没到高层的位置,一般没事都不会上去。 站在轿厢里,冷气吹得她头晕,她看着显示屏里的数字一点点攀升,心也微妙地变得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裴董就在里面,有事call我,小攻姐。”张秘对攻玉公事公办地笑了一下,帮她按了铃声,然后抱着文件离开了。 “进。”里头人不高不低地回了句。 攻玉没出声,径直走到落地窗下,背过手站在一边。她把头发压在耳后,她的浅紫色衬衫在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浅蓝色,在靠近内白炽灯下又呈现青色。 她拉了拉衬衫的下摆,不客气地坐到桌上,手撑在裴均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裴均停下笔,抬头发现是儿媳,就半责怪半疑问道,用一种古怪的腔调。 “我怎么不能来了?阿裴有事,我来接替他过来的。” “让文裕过来,你先回去,我有事找他。”裴均的语气特别冷淡,他说完之后就继续专注着练字。 攻玉侧首看了一会儿就把目光转到室内的陈设上——她从未来过顶头上司的办公室,这里头的布置装修都叫她新奇。 在她的正对面的墙上挂着沉甸甸的弹性壁毯,壁毯和墙壁之间留着恰到好处的缝隙。毯子上绣着些花鸟,色彩秀丽柔和,为的是能和地板上的薄地毯交相辉映。 室内的摆设不多,壁毯对面摆着博古架,侧边有个文件柜,橱柜上方挂着幅书法作品,沿着墙壁摆放着铺着绸子的直背大沙发。 家具多是暖色调的,显得不像个行政办公的场所。 “怎么还不走?”裴均从儿媳进来时就定不下心。他压下眉骨,嘴唇稍微往下撇,使得颧骨下的几条细纹显得更深,想显出严肃的模样。 落地窗映出眼前人侧腰的背影,攻玉把胳膊支在桌上,她的脸凑在宣纸旁边细细打量,裴均在练《石门颂》,老师当时没让她专门练这个,她习的是《曹全碑》,说是让她好好体悟隶书“蚕头雁尾”的标准笔法。 “爸爸,我就看看嘛,这么小气干什么。”攻玉扫视了一圈,又见镇纸左边的碟子里摆着几块固墨。 “我帮你磨墨。”她心下一计,便捏了块墨,三指抵住,顺时而动。 满室只余两人清浅的呼吸与磨盘墨块的沙沙摩擦声,裴均的毛笔顿了顿,将神思从纷飞中拉回。 抬头便瞧见了儿媳也在看他,待攻玉投来个讨好意味明显的明媚笑颜,又做贼心虚似地移开眼。 “爸爸,给我支笔。”见裴均没动,她自顾自抽出只狼毫,把生宣铺开。很久没练了,幸好童子功也还在。今天见公公临帖,一时兴致上来手痒痒地也想写写画画。 她想了一下,还是准备写写《书谱》,一来是小草的经典,临过很多次;二来是她觉得孙过庭的这本墨迹很清晰,按提顿挫都十分舒服,练得爽利。 攻玉字如其人,笔锋凌厉,横画如刀劈斧凿般顿挫,长捺陡然转成细若游丝的牵丝——《书谱》有一字两变的绝技。 “这里。”裴均看了一会儿,指尖点在她字里一处转折,忽然开口:“这里要用绞锋,怎么学米芾的刷笔。” “故意的。”攻玉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孙虔礼要是还在世上,肯定要笑你还死守《九成宫》的规矩,灵活变通懂不懂?” 这纯属的夹带私货的话里有话,裴均被说得脸红一阵白一阵,不死心又问了句:“小玉,你是跟着谁学的?” “哦,之前我上过课,学过好多年,但是后来因为学业和工作我就没怎么练了。”攻玉瞧着自己的墨宝,语气里带着丝惋惜。 她这人比较现实,爱好是爱好,吃饭是吃饭,她也知道面包鲜花不可兼得,所以还是有取舍的。 Chapter15 她压下心里的酸涩,随意看了眼裴均身后,发现挂着幅画眉的工笔画,两只画眉在梨花里嬉戏。 她掷笔走过去,问了句:“这是爸爸画的吗?” 不等公公回应,她又说:“画的真好啊,爸爸。不过鸟的嘴尖角度画错了,还有梨花花瓣外面一圈可以用钛白加深,背景偏黄。嗯——还是不够大胆呀,所以这个花瓣有一点点和背景色相融了。” 她十分轻松自若地抬了抬下巴,然后转过身走到裴均面前。 “要不要看看我收藏的画?”裴均站起身,破天荒来了这么一句。 “嗯,好啊。”攻玉没料到公公会来这么一句,她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才回答。 公公领她到了另一个房间,是个收藏室。和博物馆似的,玻璃罩里陈列着些书法和画作,攻玉的美术鉴赏早在大学之后就抛得一干二净,只能走马观灯地欣赏着——唉,毕竟不是她的东西嘛。 她跟在裴均身后走走停停地看着,到了一个拐角,桌上铺着些卷边的画作。攻玉对这些没有框裱的画作有些感兴趣,她于是问道:“爸爸,我能看看吗?” 裴均瞟了一眼,语气变差了一些:“这是文裕的妈送的画。” “哦,妈妈买的啊,那妈的审美还挺好的。”攻玉真心地赞美道。 话音未落,裴均的脸色拉下来些,这些画让他想到了前妻,是他刻意去遗忘的东西。他和她已经分离许多年了,说句难听的,他甚至不太记得她的长相了。 年轻时他总是被责备“随心所欲”,原则上他对于环境逆来顺受(这是裴均自认为),他不喜欢社交活动。而周汝修则完全不同,和裴均本人是两个世界的人。 从校园走上婚姻殿堂,那时候两个人都稚嫩、懵懂,明明不合适的两个人却偏偏要凑到一起。 就像博尔赫斯那句着名的话,情感有时难以区分是爱还是利剑,你觉得是剑,它可能就是赤裸的利剑。 想到这里,他又瞅了眼正兴致勃勃赏画的攻玉。 他忽然想问问攻玉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想法,她在这段婚姻里幸福吗?这样想法只存在了几秒就被他狠狠掐断。这是不伦的,这是越界,可是这样的念头一经出现,就再也止不住了。 裴均厌恶这种情绪失控的观感,他把错误怪罪在儿媳身上,都是她,一意孤行地勾引自己。是这样的,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掉以轻心了。他在理智上已经考虑了许多问题,甚至有和儿子摊牌的备选项。 可是他该怎么说?作为一个不称职的父亲,没有给儿子完整的爱,居然还肖想着夺走儿子仅有的爱? 荒谬!裴均觉得自己是疯了,居然在思忖着这样不可能的事情。 “该走了。”他冷冷地盯着儿媳,他越看到那张人畜无害的笑颜,内心的矛盾和厌恶就更深。 “这幅画很漂亮,爸爸,我可以试着临摹一下吗,我刚刚看到那边有画具。”攻玉在一幅灯罩画前顿住,她指着灯上的鹤说道。 她的手伸出到灯罩的阴影外面,手背朝下,手心朝上,有如轻轻握住刚绽放的花瓣。 (PS:鹤被视为父子关系的至高象征,源自《周易》“鸣鹤在阴,其子和之”的意象。) “随你。”裴均还是那种腔调,但是他并没有阻止攻玉作画。 攻玉一旦专心起来就很容易进入心流,工笔画描线要一气呵成不能断,她必须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这就给了裴均可乘之机,他得以毫无遮掩地盯着儿媳。 又或许他不在看着她,他只是回忆起以往的事情。 大概是十八年前,裴均那时候就和妻子分居了,裴文裕的时间会被拆分成两段,一段给爸爸,一段给妈妈。 裴文裕害怕和爸爸相处的时光,又不算特别期待和妈妈相互的时光。因为太割裂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相处模式。 裴均想到有一天,一个非常寻常的下午,或许这件事没有人会记得了,只有他还会偶尔拿出来复盘。那种情感余毒未消,是一个小小的病灶,至今仍然存在。或许有心接触,哪怕有点耐心,它终于有一天会消失的。 那时候他的儿子才几岁,还是对他有爱的时候。他在一次工笔描线时狠狠骂了儿子,就因为这个小小的人儿抄完了一整本诗卷,跑过来想要讨要一分夸赞,不多,只要一分夸赞。 但是他狠狠地骂了儿子。 虽然这件事不足以成为父子矛盾的导火索,但是如此的事情积少成多就变成了无法清除的隔阂。 为什么裴文裕会这么钟情于她,裴均沉思起来,她究竟有什么魔力呢? Chapter16 “爸爸?”不知过了多久,攻玉放下笔,扭了扭酸涩的脖子,她发现公公就坐在一旁歪头沉思。 “怎么了?”攻玉问道。 裴均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只是把目光移开,没有做解释。 诚然,不管怎么辩驳,攻玉身上有股独特的迷人的气质,这种气质对于裴均来说是危险的。 当她在全身心投入着作画时,这样的感觉就更加凸显,她的姿势是抬头挺胸的,行笔是潇洒的,整个人看上去很有灵气。 任何情感首先发之于好奇,人先有探究再有了解,这点也适用于裴均身上,他感觉到自己对于这个儿媳的探索欲比以往更强烈,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觊觎感和征服欲。 “我去外面透透气。”裴均说着就离开了。 攻玉觉得很莫名其妙,她把笔往桌上一搁,也紧随其后。 “爸爸,今天谢谢你带我看这些,那我先走了?”她看了眼表,发觉都到饭点了,猛然意识到后肚子也应声地咕嘟了一声。 她背过去看了眼手机,裴文裕发了好几条消息,大致看了一眼都是问她干嘛,她偷偷拍了裴均的照片发过去,对面立刻没声了。 “饿了?”裴均问她。 “嗯,我等会儿估计和阿裴去外面吃。”攻玉收起手机,回身准备离开。 “裴董,小裴总已经去分部了。”传音器里突然传出孙秘书的声音,还带着点电流声。 门内两个人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同时背脊紧绷。 “阿裴去分部了?”攻玉把手从门把上移开,回身走到裴均面前想确认一下。 “你让他去的?” “嗯。” “哎呀,我昨天还和他约了去探店呢。”攻玉纳闷地自语道:“好不容易预定上的,怎么就今天没空。” “你要去什么店?”裴均问她。 “哦,一个网红餐厅啦,就是我们前天说的那个。就等下次我和阿裴先去试吃一下,好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她客套地笑了一下。 “我陪你去。”他语出惊人。 “今天吗?”攻玉疑惑地睁大眼。 “嗯。” “爸爸,等阿裴回来一起去嘛,我可不想被他说吃独食什么的,下次约吧。”她笑着朝裴均挥挥手,拉了一下内衣肩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裴文裕次日就去出差了,在去之前他们温存了许久,并且许下许多约定种种。他鲜少有差旅常驻,这次一去两个半月,他不习惯,攻玉也不习惯。 她偶尔会在家开着窗抽烟。 她为了追求某种刺激又开始抽烟了,但是次数很少,瘾不能上来。 她给自己调了杯果汁酒,味道酸甜中带点涩。也许是酒的缘故,她居然闻不出渴念已久的烟香气,只有可厌的皮革味。 公公就在楼上办公,他见到自己在抽烟一定会呵止吧?攻玉拿着烟夹的手松了松,嘴边闪过笑意,但那又怎么样呢,她是不会熄灭这支烟的。 不过当裴均下楼的时候,攻玉还是会装作若无其事地把烟头丢进垃圾桶,用纸巾掩埋,再走到楼上错开和他的相遇。 她走到二楼,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公公的房间就在那里,旁边有几间空置的房间,平时用得少。 里面有一间是最初为了“讨好”丈夫专门设计的——一间育儿室。假设的空间里绘布着淡蓝色的天空,墙壁贴着的是充满童真的墙纸,还有铺着软垫。其他地方都空置着,等待着被填满。 或许永远都不会填满。 听着脚步声是公公要上来了,她蓦然觉得很变扭,于是开门走到那间空屋里。此时阳光与地面的角度渐渐变大,光线只能在窗外徘徊,整间屋子都在阴影里。 她注意到桌角有个空的快递箱。那是什么?攻玉摸了一下头发,好奇心驱使她打开了那半开口的纸箱。 里面有几个空的摄像头包装,她抓起包装上下扫了几眼,就收了回去。 门外没动静,公公应该已经回了屋,她就慢慢走下去,穿过客厅往阳台去,一骨碌倒在卧椅上看起了书。在董校长办公室看过的书在网上找了电子版,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裴文裕已经出去了一周,生活上倒没什么太大的差别,攻玉不太习惯他不再三番五次地来烦自己。 放在以前哪怕在股东会敲初稿方案,裴文裕都要她拿主意,如今人一走,一清闲下来反而不习惯了。 长大了?还是……? 裴文裕保持着每日和攻玉开视频会议的习惯,两人就一天的事情做个汇总,偶尔她也会聊聊工作的问题,到底还是小夫妻,黏腻的势头不改。 Chapter17 儿子的办公室就在爹的下面,她在老板椅上转圈圈消遣时不免会想着上头的公公在干嘛,想着想着她决定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恰好裴均有企划案在手上,他想和手下的智囊团联系沟通一番。攻玉来着顺着也看了一眼,提了几个不算成熟但是很有开创性的意见,组里再拿着方案去讨论了一下居然就解决了大难题。 后来他在会上还罕见地夸了自家儿媳,底下人也有拍马屁的意思,就也顺嘴奉承几句,也算是给他长脸,所以裴均听后心情不错。 虽然他和这个儿媳共处时间不算久,但也能察觉出她本人的能力确实卓越优秀,不然儿子也不一定会把她当宝。裴均是这么想的,总之在他的思路里,人只分为有用和无用罢了。 有攻玉这么一对比,裴文裕的小毛小病就更突出,他过往都待在国外分部,不回来也是不知道怎么和国内的亲人们见面,尤其是和这个儿子。 他其实一直不满意儿子的种种,也是后来有次和前妻在某处旅游景点碰面,两个人就唯一的联系——裴文裕,秉着友好协商的态度沟通了一番。 裴均看着冷冰冰的,其实也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他也会对人发脾气,虽然吐出些教养良好的训斥嘲讽的话,但是他傲慢自得的态度就会让人有不快的情感。 人们大抵会对温文尔雅的裴总的另一面感到瞠目结舌。 但是周汝修不会,哪怕他们就儿子的意见有了分歧,哪怕前夫又开始说那些不可理喻的话,这个女人都只是慢条斯理地指出他逻辑上的漏洞,然后用三点论证来驳回他的意见。 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永远不会生气,永远保持体面,并且以自我为中心。她觉得自己已经表达明确了,别人如何理解那是自己的课题。 而她本人只需要阐述而非解释,这样的想法与行为给她省去了很多麻烦。 就她这个年纪的人多多少少会得乳腺或宫颈的问题,说到底还是心态的问题,别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不过她出于昔日情谊仍然劝过:“裴均,我觉得你这个人蛮可怜的,而你的行为只会让你更可怜。” 不过裴均不懂,也不想懂,还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东西,他就是那么固执地自以为是,直到他的妻子、他的儿子都离他远去。 行政打卡时间和董事长不一样,两者都是弹性的,所以很少两人能一齐回家。这几天因为季度会议的筹备,组里都准备拉长战线,她也想着就不急着弄,先摸个几天的鱼。 没什么事,她难得做了顿晚餐,把冰箱里剩的土豆塔拿出来复烤,旁边放了块三角奶酪,是公公买的,圆盒里头已经就剩两块了。 还做了西红柿炒蛋和清炒西芹,大菜就是网上订了只柠檬香草烤鸡,商家还用边角料做了裹着玉米粒和奶油胡萝卜丝的鸡肉小卷饼。 见公公还没回来,她就自己先解决了晚餐,美美泡了个牛奶浴。 她前几天在客厅和丈夫用电视机视频聊天,公公也在。她的生日马上就到了,作为丈夫裴文裕相当重视,提前问老婆想要什么礼物。 攻玉见公公也在,就得寸进尺地说想养只狗狗猫猫。 不为别的,只因她是个很懒的人。养宠物则需要耐心和细心,还要有足够的时间陪伴,攻玉除了提供和它们玩乐的时光,其余的陪伴是一点也不想付出。 故而她的言下之意是央求丈夫来当“宠物保姆”,而裴文裕当然不同意,这对他来说这样又是极不负责的。 他并不喜欢甚至憎恶妻子对于宠物的轻慢的态度——只享受权利,不承担义务。 因为他会从这件事上引申到自己的家庭境遇上,他不希望宠物同他一样。主动方只是被一个轻飘飘的主仆契约束缚着,但被动方却要承受更多来源于此的伤害。 其实攻玉想养猫狗只是一种引子:公公的到来打破了她原本的生活模式,让她体悟到生活正在发生变化。寂寞无聊其实是因为单调而引起的,如果总是千篇一律,多让人不寒而栗呢? 而当生活引入一部分插曲,人们又希望这些改变能再翻出什么花样来,攻玉眼下就是这种状态。 公公今天带回来了一只漂亮的小缅因猫。 裴均这几天都在盘算着送儿媳什么礼物,其实这件事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但他还是破天荒过问了自己的秘书:送年轻姑娘哪种礼物更合适。 Chapter18 秘书是聪明人,他从可知的关系网里推出是BOSS要给儿媳置办礼物。但顾忌领导最讨厌别人教自己做事——他就给出了些引导性意见,比如最近缺什么或者有没有念叨要什么。 裴均就轻而易举地联想到了宠物,他首先想到小狗,但很快被否决掉。他显然猫咪更适合攻玉,儿媳有时的姿态很像猫咪。 当他拎着猫箱站在别墅门口的围栏外,他突然又后悔了。 裴均,你太心急、太莽撞了! 他开门的动作显得很迟疑,做足了心理准备。提着猫箱在门口走来走去了半天,时不时扫一眼笼子里的猫。 猫咪被晃得难受,发出微弱的叫声,裴均把猫箱轻轻置在地上,打开前门,蹲下来想要摸一摸安抚它。 但那猫儿似乎不领情,防备着往里缩,还发出哈气的威胁声,大有再过来就咬人的气势。 裴均叹了口气,把手贴在侧腹部,半弓着腰。他最初还有淡淡的愠怒,当和缅因对视时,看它碧蓝的猫眼,这样的倔强的眼神和他的儿媳很像,他没由来地觉得。 于是他慢慢把着门把站起身,他又对于今天一时冲动的行为感到满意,他莫名其妙觉得她们一定合得来。 很巧的是,攻玉非常喜欢缅因,这种漂亮到有攻击性的猫咪让人有想豢养的欲望。她蹲下来,把身子撑在地上逗着小猫咪。 “爸爸,你的猫砂和猫粮买了吗?”她分开注意问了句。 “没有。”裴均掸了掸衣袖上的猫毛,回答得理所当然。 “啊,你怎么没买啊,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啊,不是都要买吗?”她随口埋怨道,站起身把墙上的捕梦网摘下来,用有羽毛的那一端逗着小猫。 “那是要去买吗?”裴均看了眼小猫,把镜框推上去,目光停留在儿媳雪白的后颈上。 攻玉抱起猫,掌心陷进它蓬松的背脊里,笑涡里盛着欢愉。 “嗯。”她点点头,抬头对他展露了个笑颜:“麻烦爸爸再走一趟帮小猫买一下?” 裴均僵硬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准备离开,攻玉突然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谢谢爸爸的礼物,我很喜欢!” 她的尾音拖得绵软,是难得卸下防备的亲昵,目光和他相遇时显得坦然自然,不掺杂一丝杂质。裴均撇过头去,心里却埋怨起这样的坦然来。 他的儿媳理应有别的心思,绝不是……绝不是这样的! “不需要,我是帮文裕买的。”他又板着脸回了句,狭狭的眉间多了几道褶皱。 待裴均走后,小猫先被关进笼子里,期间它一直爬门,攻玉不明白这个动作,还耐心地教导了几句。 后来它再爬,她立刻意识到不对劲,就把门打开,猫儿一溜烟跑到阳台上的露台去了,空的柜子缝隙里让它有安全感。 裴均不久后回来了,他带了一大堆猫条,还有猫砂和猫砂盆,以及一些猫玩具,甚至还有奶瓶围兜这些的。 可是这只缅因已经不是幼崽了。 攻玉蹲下来整理着东西,忍不住发笑,脑海里涌现着这位大领导背着手在宠物店视察,然后用下巴点着宠物用品。 估计也是硬着头皮在挑,猫粮没买,小零食是买了一大堆。 傍晚公公在厨房盥洗区洗碗,她就忙着安顿猫咪,收拾猫砂。 待到夜幕降临,裴均又说他晚上有空,要不要出去走走。毕竟今天是她生日,作为长辈有义务一起庆祝。 而去年的现在攻玉把自己的时间施舍给了他的儿子。 “今晚和明天都有空。”裴均靠在门框上说道,他把外套脱掉了,露出里面的白衬衫,“如果你非要人陪的话。” “哦,行啊爸爸,可是我要去换件衣服。”攻玉知道他的性子,就走向衣帽间。 衣帽间里铺着厚厚的毯子,踩着软软的,她把鞋脱在门外。 屋里都是攻玉身上香水的味道,四面的玻璃罩面里放着夫妻俩四季的衣服,中间的展台里放着些首饰、皮带、围巾等,最上头还有攻玉和裴均的合照。 外头估摸得有二十七八度,她选了件挂脖背心,还有牛仔热裤。 “啊,爸爸你怎么进来了,吓我一大跳!你穿得好厚啊,晚上这么热,要不我也帮你也挑一件?”攻玉从对面的镜子里看到公爹,立刻走到他身边。 裴均不说话,她就默认是答应了。 “这件,还是这件?”她扫视着一排排挂起的缘分,忖度着公公的品味:不能太年轻,但也不能太老成,质感面料也要有考究。挑来挑去选了两件自认为不错的。 “你觉得哪个好看?你要穿这件深蓝的嘛!”她提着衣架举起手来展示。 Chapter19 “茶色这件吧。”裴均瞥了一眼冷淡回道。 “不行,笨蛋!和我的是同色系了,别人看了还以为是情侣装呢。”攻玉把那件茶色放回去,不在意地说道。 顶光射下来,裴均站在阴影里,他的眉骨生得高,投下的阴影恰好掩住眼睛,只余两排睫毛在下眼睑印出淡灰的痕迹。 他又升腾起淡淡的不悦,他每次都会对这样的越界感到厌烦,然后这都不会持续很久。 他对攻玉的爱憎总是发生着变化。 裴均努力保持冷静,让心情平静下来,他明确地清楚自己被眼前的女人欺骗着。尽管如此,他却生不出一丝的责备之心,也没有责备的资格。 而攻玉也不可能低头,即便低头,也不会有悔过之心。 猎人根本抓不住狡猾的狐狸,还可以被其迷惑,一脚踏空踩进陷阱。 “怎么啦,生气了,公公!”攻玉背过手靠近他,她的睫毛颤动,眼睑的肉向上吊,像蚌从贝壳里面偷瞄一样,蓦地睁开眼睛,正面看着他的脸。 “小玉!你在干什么,你以为我在意这么幼稚的伎俩?”裴均也低头直视她。 他还是换上了那件茶色的衬衫,选了只和儿媳同款的腕表。 攻玉在一旁打量着,凑近他的脸,无意识地端脸道:“嗯——阿裴20年后的样子就是这样啊。” “你把我当成了你的丈夫了吗?”裴均突然脸色阴沉下来,责备的目光在她脸上刮着。 “难道不是吗,您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攻玉狡黠一笑,故意这样说着,慢慢往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那是你勾引我!” 隐秘的心思一下被揭穿,他的语气里带了丝气急败坏,后知后觉的失态让他有些惶恐。 他的眼底明灭,只好强压住内心的不安,想向外走去。 “明显是谎话。”攻玉在身后轻轻斥了一声。她天生对一切谎言嗤之以鼻,并且拥有非凡的洞察力,可以一眼识破谎言的真相。 “你是期待的,爸爸。”她的话又把男人拉了回来。 老实说,会变成这样,裴均从一开始就料到了,他只是在赌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如果真正害怕她的引诱,不接近就行了。 说是为了探究其中的奥秘,不过是自我欺骗的手段罢了。 他嘴里说着害怕诱惑,但又真心期待着诱惑。然后儿媳又一直游离在边界,做着无聊的游戏,绝不做更大的诱惑。 他感觉到被戏耍了,她总是这样若即若离让自己感觉焦躁,焦躁到受不了,难道自己就会乖乖投入她的怀抱了吧? 他还记得他们是公媳吗,本不该如此的! 你觉得攻玉会善罢甘休吗? 攻玉尚未反应过来,后颈突然被钳住。裴文裕重重地擦着她的唇角,好像要擦去什么似的。 “疼。”她皱眉呜咽,却被掐着腰按得更紧。裴均哪根筋搭错了,这么粗鲁? 他咬着她的下唇,狠狠地研磨着,手掌顺着脊骨一路滑到腰间。 攻玉被吻得六神无主,不由自主地腿软瘫在厚地毯上。裴均半跪着褪下她的裤子,把胯间系着的绳结拉开。 “骚货!”这个冷静自持的男人轻喊出声,“还想着勾引爸爸……” 他把头埋下去不住地舔舐着,“不可以……不可以爸爸!”攻玉尖叫着,她的腿弯痉挛似地打颤,手紧紧扯着公公的头发。 津液喷洒在他的额头、鼻梁和下巴上,为他冷酷寡淡的脸上缀上一抹色气。 攻玉爽得几乎要抽搐,却拼命想往后撑着回退,裴均突然拉住她的脚踝,把她往反方向托。小逼蹭着柔软的地垫,阴蒂和绒毛的摩擦让小穴吐出更多的液体,濡湿了一大片。 “啧,还没开始就流这么多水。”男人的眼神暗了暗,突然大力地捏着儿媳的奶子,并且用指尖狠狠地揉捏着。 攻玉无妨,只能用嗯嗯啊啊的呻吟做着反抗。她的腿被一下拉大,待到裴均的那物儿塞进来,她不自觉地折腰想把异物排出。 “太大了。”她扯着公公的衣领。 裴均闻言却猛地一顶,直接到了宫颈口,那是裴文裕平时撞不到的地方。酸麻和快感一下直冲脑门,她的大脑一瞬间空白,只能拼命咬住嘴,用疼痛代替快感。 像是发现了儿媳的敏感点,他一次比一次用力地顶撞那一块儿软肉,把她操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裴均趴在儿媳的身上,以后入的姿势插进去。攻玉流的水太多了,以至于他滑了好几次才扶正插进去。 “这骚逼怎么水这么多,嗯……真是贪得无厌,是不是想吃……”公公用力地顶胯。 “啊,慢点……嘶……”攻玉感到害怕,她甚至在期待被这样粗暴地对待。 Chapter20 裴均渐渐冷静下来,放缓了抽插的速度,但情绪一旦稳定下来,反而比发作前更执拗地渴望儿媳的身体。 同时他也怀有一种巨大的负罪感,头脑就是这样被搅乱的,他想。此刻他只想不管不顾地和小玉做最亲密最放荡的事情。 “想吃……”攻玉也感觉到身后人的分心,小声地嘟囔起来。 “想吃什么?”裴均拍着儿媳的屁股,不紧不慢地问道。 她又微微回头,看着公公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固执又倔强的神色。 记忆流转到十几年前的某个傍晚,裴均来接裴文裕走。 可裴文裕根本不想离开她,小小的一个孩子固执地赖在门口不走,他的嘴紧紧地抿起来,眼神里带着说不清的情愫,就是这样熟悉的模样。 她还在庭下看到了裴均,还是那样冷清又倨傲,带着一副细细的金丝眼镜,好像谁也瞧不上。 这样的人如今在自己身上驰骋着,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 像是惩罚她的不专心,男人把她的身子侧过来,抓住小腿向上提,然后从夹缝中运动着。 这样羞耻的姿势让攻玉感到尤为地害羞,她可以看到下体被磨成了深红色,还不断地翕动着。 “爸爸……”攻玉被操地泪都要出来了,衣帽间冷气打得十足,她却一点也不感觉寒冷。 “啪!”又是一下,她被拍得一激灵,差点要泄出来。 “你喊我什么?”裴均有点吃味,速度慢慢放缓。 “老公?”这下他像是得到了满足,又恢复了原本横冲直撞的速度。 “再叫一遍。”他有心折磨攻玉,把鸡巴从她的小穴处抽出来,只有儿媳喊一遍老公才重重插一下。 疯了吧,攻玉感觉荒谬,真的以为公爹疯掉了,他在做什么? “是不是离不开老公的鸡巴了?”裴均更来劲了,他喘着气附在她的耳边,叼着攻玉的耳垂,轻轻舔吻着最敏感的地界。 “嗯……嗯……”攻玉心里可不是这样回答。 “说话!”裴均把音量提高。 “是……”她皱眉。 “你看看你的样子,小玉。”裴均掐着她的下巴,他们的目光在镜子里交汇。 “淫荡又放纵的模样,你在看着老公呢。”他满意地笑着。 攻玉把目光移过去,白花花交迭的身子不断地耸动着。 他还是不满足,把她像把尿一样抱在面前,让她半蹲着被操。这样的体位让两个人都有些疲惫,但快感操纵着他们乐此不疲地继续交媾着。 “够了。”攻玉对于公爹毫不知足地索取感到害怕,“还……还出不出去了……” 终于这场偷情结束了。 攻玉换了件衣服,把衣帽间的大门打开。她感觉大门被什么卡住了,开关并不灵敏。 到了晚上,两个人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走在宽敞的江边大道上。裴均在后面慢慢行走,落下了一大截路。 “诶,小玉学姐!” 攻玉被人从后面猛地一拍,回头发现是曾经的大学学弟。 来人的年纪和攻玉相仿,都带着青春的活力。他穿着绿底的单衣,带着棒球帽。攻玉穿着同色系又裁剪相仿的衣服,远远一看就像是一对情侣。 攻玉站在他的身边,当裴均发现这一幕时,恰好走到一座花坛边,花草掩住了两人的模样。他的步子往前了几步,恰好看到不远处的两人在交谈甚欢。 两个人不知聊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爆发出巨大的喜悦的笑声,招惹着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裴均发现儿媳笑着轻拍那人的肩膀,还凑近捂着嘴说什么。 “粗鲁!”他觉得这样的笑声吵到了耳朵,快步走过去想要阻拦他们。 学弟察觉到裴均,就取下帽子点点头。 裴均没怎么理他,“走吧。”他把头转向外侧边说边快步往前走。 攻玉狐疑地嗯了一声,和学弟说了句byebye,就小跑着跟在公公后面。 “那男的是谁?你的新……”裴均的嗓音陡然起来,禁不住言语讽刺起来。 放荡的女人,有了他还不够吗? 攻玉赶紧解释道:“我学弟、学弟啦!” 他瞬间冷静下来,终于抬起眼看她:“之前有联系吗?” “没有,刚刚遇见的。” “嗯。” “再走一会儿吧,爸爸我们再走一会儿?” 裴均抓住她的手,把它紧紧攥在手里。攻玉感到有些不自在,想挣脱。 “别松手。” 两个人就静静地走了会儿,等到晚上,就各自洗漱回了房间。 Chapter21 攻玉打开笔记本电脑和丈夫聊了会儿天,晚上天没有那么热,她就把窗户打开通通风。晚风吹进来,把窗帘被吹得起起伏伏。 她看着夜灯读了会儿书就准备睡下了。 午夜的风褪去燥热,睡意如潮水般涌来,攻玉渐渐堕入了梦中,梦中的场景与现实的分界变得模糊。她恍惚间跌进了老家的庭院里,裴均还是记忆里的那副样子,立在那里。 她站在游廊的中间,梧桐树在旁边发出沙沙的声响。 背后传来一声低低矮矮的“小玉姐”,孩童稚嫩的嗓音脆脆地炸在耳边。 “阿裴!”她猛地回头。 小小的裴文裕怯怯地唤他,声音细细的,像从很久的地方飘过来,“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攻玉想解释,想说她没有不要他,但发现喉咙被堵住了一样。她往前走一步,那孩子就往背后的雾里退了一下。 时间就这样再一次有力地重申它永远不变的功能:不断地流逝。她有多久没有再见到这个小人儿了?她几乎要记不得他的模样了。 眼前的孩子显得疲惫又悲伤,他的眼睛因为哭泣过度而肿胀起来,眼皮包裹着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再度回身,眼前的人已经改变了模样,他变成了现在的裴文裕,她的丈夫。 “阿裴,你怎么——” “为什么?”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带着潮湿的寒意。 “什么为什么?”攻玉的声音在颤抖。 “你明明就是要离开我的,不是吗?我发现了,我都发现了。”他的眼神渐渐变得阴鸷且癫狂起来,“凭什么,凭什么你要放弃我?” “我没有……”攻玉发觉自己在说句话时很没有底气。 “你为什么选他?”裴文裕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放手!” 一声响亮的掌音,攻玉深吸一口气:“你冷静点。” 她拼命告诉自己这只是梦,但是眼前的人在清醒和疯狂间挣扎,最终彻底崩溃。他跪倒在地上,抓起地上碎掉的石砾,在腕口和脖颈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口。 “你看,小玉姐,我在流血呢……”他举起鲜血淋淋的手臂,像个乞求表扬的孩子,“这样你……就会心疼了我是不是,你就不会离开了我是不是?” “裴均,裴均!”哪怕知道这是梦,她仍然忍不住泪流不止,她大声地喊人呼救。 画面陡然转变成她最难以忘怀的一天。 那是一个下午,她和裴文裕结婚的第二年。她从公司回来,摔了一迭相片在丈夫脸上。 “你偷拍我?!” “阿裴,我们不是已经谈过了吗,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你太、太依赖我了,我们彼此是要有空间的。” “空间?”裴文裕的表情停滞了,他在咀嚼这个词汇,“我给你了啊,我每天给你两个小时和别人相处的时间啊,比之前多了半小时,我一周也只给你打二十一个电话,我甚至允许你和他们一起吃饭,而不是只有我们俩的……”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么了?” “你背叛我,你背叛我!” “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他喃喃自语道,“如果他也把你从我身边夺走了……” 他突然猛地扑向攻玉把她紧紧按在怀里,她被闷得渐渐窒息,耳畔还是不断响着:“他夺不走你,他夺不走你……” “啊!”攻玉猛地从梦里挣扎出来,像是被人从深水里一把拽起。 她习惯性伸手摸一摸身旁的位置,空空荡荡的,有一道浅浅的凹痕。 “阿裴。”她赤着脚,凉意从脚底窜上来,一路攀到脊背。 走廊的灯没开,黑暗像潮水般漫过,她走得极慢。二楼的灯还亮着,定了定心神,走下去。 “爸爸?” “怎么了?” “做噩梦了——”攻玉嗫嚅道。 “害怕了,所以来找我?” 攻玉不知道为什么公公会突然摆出一副冷淡的模样,恐惧让她提不起心劲儿再回怼一二,只是匆匆点头。 见儿媳是真的被吓到了,他叹了口气,让她进来。 “小玉,你现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拿气泡水。” “嗯嗯。”她此刻心下安定了会儿,连忙点点头。 裴均一走,她就习惯性乱瞟着屋内陈设。公公的屋子和他人一样素淡简约,一股子性冷淡味——假的。 她突然撇到床头柜上摆着的书——那不是她在校长办公室看的那本,三岛由纪夫的《爱的饥渴》? Chapter22 攻玉好奇地翻了翻,裴均有做批注的习惯,陆续翻上几页都有短评感想。她顿时来了兴趣,都说文字能体现一个人的内心状态,她很好奇公公这个人的内心。 当她把书翻到一页折角的地方时,那里只有一处做了划线。 “越是禁止的东西,越像蜜糖般甜美。” 下头记着一段文字,被黑色中性笔涂掉了,看不出写了什么。 门把转动的声音传来,她下意识把书合拢摆回去。 “好点了没?慢点喝。”裴均拍了拍攻玉因咳嗽而不断耸动的背。 “嗯,谢谢爸爸,你等会儿可以帮我收拾一下旁边房间的床单嘛,我今天睡那边。”攻玉勉强扬起笑脸。 隔着一道墙,公媳两个人都没有睡,攻玉或许是故意的,总是传来一些响声,等到后面就没有声音了。 “真吵。” 雨季终于过了,后续都是艳阳天,裴文裕还没有回来。 在梦境和现实狭路相逢的时候,攻玉在问自己,你在害怕什么,你在心虚什么? 她回丈夫消息的频率越来越慢,直到最后,放任着聊天框99+的消息不管。 她的逃避让裴文裕感觉到事与愿违。 同样攻玉对于公爹的态度也变得迥然不同。她经常做出挑动情欲的动作,然后引诱到紧要关头,又设定严厉的关卡,不准他再逾越雷池一步。 她和裴均的距离只有一墙之隔,看起来接近无比,但其实是无论如何也逾越不得的。有时候她会大发慈悲地允许他触碰和接近,裴均就会心想“哦,可以了吧,可以让我靠近了吧”,但一靠近还是会被推开。 “爸爸,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攻玉又恢复到最初的半讽刺半开玩笑的态度,昔日柔情荡然无存。 两个男人都因为攻玉而变得魂不守舍。 裴文裕的归期还有二十天,裴均昨晚熬了个夜,难得起得晚,醒来时看了一眼日期提醒,心中莫名感到一阵激动和害怕,从脸颊一直战栗到胯骨。 “爸爸。”消息突然弹出来。 裴均以为是儿媳,下意识点进去,解锁才发觉是儿子的消息。他愣愣地盯着聊天框几秒,低头打字:“怎么了?”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把三个字又删掉。对面又是对方正在输入中:“小玉姐这几天一直没回我消息,是生病了吗?” “没有。” “她可能最近忙着季度会议。” 发完两句话,裴均随手把手机掷在床上,伸了个懒腰——他要去看看儿媳,也算是给儿子一个交代?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涌现出一种扭曲的平衡。 洗漱完下去,楼下没人,他在屋里喊了一圈也没人应,想必攻玉是出门了。他走到茶室想去泡壶茶,无意中发现茶室的侧边柜下摆着个鞋盒。他啜了口茶,慢慢蹲下去看,把磁吸鞋盒翻开来。 他把防尘袋的抽绳打卡,里头是一双男鞋。他把鞋子拿出来,发现是上周托秘书去买的款式。 因为是限量的设计款,线上线下店都卖得缺货了,秘书帮他飞了两三个省会的实体店,还是没蹲到,要么就是没货,要么就是有货没有码。 “还记得给我买东西?”他嘴角一扯。 他以为这是儿媳给自己的惊喜,迫不及待地换上新鞋,脚趾往里一探。 太紧了,不是给他的?他狐疑地翻了一下鞋舌内部的标签,确实不是他的码。 “怎么连我的码都记错了?”他随口抱怨了一句。 然后,他猛地想起来,难道是小玉买给儿子的?他连儿子的鞋码是多少都不知道。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从鼻腔里挤出一道冷哼。盯着眼前的鞋子,忽然觉得有些刺眼。把鞋子塞回去,把雪梨纸铺好,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一样。 嫉妒立刻主宰了他的一举一动,他气闷闷地掏出手机,呼出秘书叫他重新找这双鞋来买,强调一定要正确的尺码。 他去冰箱里取了瓶威士忌,放了冰块和柠檬,茶味太淡,需要酒精来中和一下。 客厅里有老式的唱片机,一旁的架子里摆着很多唱片,随便翻了一下,只是单纯的娱乐曲、散曲和供跳舞的唱片。 他们会在这里跳舞吗?裴均把手按在唱针上拨了一下,摇摇头。 悠扬的乐曲渐起,唱片绕着轴头不断地旋转,速度快得看不清,它的运动是旋涡形的圆周运动。 唱片机质量很好,对于再现弦乐器和声乐家的颤声与滑音十分有效。 Chapter23 他们会在这里跳舞吗?裴均把手按在唱针上拨了一下,摇摇头。 悠扬的乐曲渐起,唱片绕着轴头不断地旋转,速度快得看不清,它的运动是旋涡形的圆周运动。唱片机质量很好,对于再现弦乐器和声乐家的颤声与滑音十分有效。 乐曲声盖过了密码锁开门的声响,攻玉提着只托特包走回来,她把东西往玄关上一放,赤脚走到楼上。 “小玉?”裴均在下面问。 “哦,爸爸,我回来一下拿东西。”攻玉扯着嗓子回道。 他把音乐关上,然后跟着走上去。 裴均从未来过夫妻俩的卧室,他只是站在门口环视一圈,往后退了一步:“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怎么了,爸爸?”她忙着把dji放到包里,没顾着抬头,收拾了一圈安排妥当后,才拎着包走出来。 “你去哪里?”裴均缓步走近。 “今天周末啊,我去游乐园。”她说得很轻松,把钥匙扣上的娃娃举高到他眼前。 “就你一个人?”裴均几乎是本能地皱了一下眉,目光在她兴奋得发亮的脸庞上停留。 新开的游乐园,他心想,那种充斥着人、甜腻食物还有尖叫的地方,还不如乖乖待在家里。 “嗯,哎呀快来不及了!我的防晒霜找不到了!”攻玉推搡了一下堵在门口的他,见他赖着不动,索性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很自然的动作,她应该用这个动作安抚过丈夫很多次,以至于脱口而出的是:“阿裴,我先走啦!” 唇印在裴均的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他凝视着指腹淡红的印记,眉头锁得更深了。 “我们一起去。” “啊?要死了啦,那我现在买优速通,别等会儿没票了。”攻玉连忙翻出手机,打开购票软件。 “为什么选这么地方?”裴均陪着攻玉在游乐场的大道上走着,他环视四周,耳畔是过山车轨道上略过的游客们的尖叫。 “放松。”攻玉含着冰棍。 “你有什么好焦虑的?”裴均有点吃不准儿媳的态度,嘴角绷紧的线条微不可察地松动了。 他昨晚熬夜了,现在本该是补交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想和她来这种幼稚的地方……胡闹? “先玩什么?”攻玉站在指示牌前点着。 “随你。”裴均语气冷淡,目光落在她沾了糖液的嘴角,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递过去。 “走走走,旋转木马人少,我们先去排。”攻玉拽着他往有彩色顶棚的地方跑。裴均被她拉着,黑色皮鞋踩在彩色地砖上,显得尤为地违和。 攻玉难得来游乐场,显得有些浮躁和欢欣鼓舞。她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裴均只有在她不提到儿子的时候会简单“嗯”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抚平衬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 音乐开始时,木马开始上下起伏,攻玉爬上一匹红黑色的马,裴均选了最近的一匹。 木马旋转时,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身旁的身影。 “好玩吗?”攻玉回身问他。 “幼稚。” 木马停下时,他先一步下马伸手来扶她。 “接下来,要不要试试过山车?” 裴均表情凝固了,他盯着那几乎垂直的坡道,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 “不会吧,阿裴都不恐高,爸爸你恐高?”攻玉瞪大眼睛。 “荒谬。”裴均整了整衣领,“这种设施明显缺乏安全保障。” “爸爸就是在害怕。” “我说了,随你。”他大步走向过山车的排队处。 游乐场人多,买了优速通也勉强就玩了九、十个项目。暮色渐浓,攻玉突然问:“爸爸,你坐过摩天轮吗?” 裴均摇头,年轻时觉得那是矫情的玩意儿,他和前妻来过一次,只是那是不欢而散的一次。后来两个人都忙于生意,无暇估计,渐渐越走越远。 “那我们去试试,我和阿裴都没坐过呢。” 舱体缓缓上升,他们透过玻璃俯瞰城市灯火。封闭的空间里,两个人都不做声。她脱了凉鞋,把脚搁在公公的膝上。 裴均注意到她小腿上有一道新鲜的刮痕,可能是白天玩碰碰车留下的。 “疼吗?”他抚上那道伤痕。 攻玉摇摇头,她低头往下看,人群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 她的腿挑开公公闭合的腿,然后一直在腿心蹭着。裴均眼神冒火,哑着嗓子斥了句:“别胡闹。” 当舱体升到最高处,整个世界都像匍匐在他们脚下。攻玉又跨坐在他的腿上,这个动作让舱体轻微摇晃,裴均下意识扶住她的腰,她狡黠一笑:“没事,掉不下去的。” chapter24 到了晚上,司机在来接的路上,他们就随便在门口的纪念品商店逛逛,攻玉照着聊天记录给朋友们带了周边,给裴文裕也挑了个小挂件。 “爸爸,你有什么喜欢的吗?”攻玉站在凸窗旁,把玩具、挂件、毛毯等小玩意丢进裴均手里提着的购物框里。 这话说着理所当然,她也只是客套一问,公公这个年纪的人是不会对此感兴趣的,他们只会把一切年轻、新鲜的东西斥作是一种胡闹——他们自己的惯行准则,傲慢地否定其余的一切。 此刻他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一堆花花绿绿的展品的面前,眼神紧紧钉在儿媳身上。 “怎么没有给我挑一个。”裴均走到攻玉的身边靠过去,听起来像个问句。 攻玉站在货架栏旁边拨弄着展示品上的流苏,好像在对它说话一样:“你会喜欢吗,感觉爸爸你不会喜欢这里诶,我不知道你喜欢。” “不过你毕竟是我的公公,我应该一视同仁。”她说这话时语气温和,完全没有平时的尖牙利嘴。 “什么?”一股阴影笼罩进裴均的眼睛里,他微微低下头和攻玉对视。 “你没有想要买的吗?”他又继续重复道,没有意识到在说出这句话时带着多么大的醋味。 他的脸上的皱纹曲曲折折爬过前额,每一条纹路里都潜藏着一股阴沉的压力。 “爸爸,你还好吧?”她明知故问道。 “我……很好,还有什么要买的吗?”公公又重复了一次,他把购物篮里的商品摇了一遍,意识到这些精心挑选的礼物里没有一件属于自己。 “没有了。”攻玉很老实地回答道,她在心底补了一句:没有给你买的义务。 说实在的,她不懂裴均动怒的点在哪里。 愤怒让他换了底色,使人大跌眼镜。在她看来公公是个“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人,换言之就是个很装的人。 如若这样的人装都不装了,那与之相处就会少掉很多乐趣。而情感的周旋,最好是盲人摸象,人也应该在黑暗中相处,情感什么的都是想象中的存在。 “我去结账。”裴均很冷漠地回身走到收银台,也没有等她,她小跑过去想跟上,指尖刚碰上他就被侧身避开了。 “爸爸。”攻玉觉得莫名其妙,然后心想他在发什么火,又不是在谈恋爱。 收银台的队伍缓慢移动着,直到电子屏跳出支付成功的字样,裴均都没再开口。 她和公公一起走出商店的大门,公公单手拎着纪念品和她的包,另一只手臂挂着她的米色针织开衫。 “回去吧。”裴均这个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闹变扭,但是他不愿意承认。 “你——” 至少她愿意把自己摆正在一个晚辈的位置上,所以当“领导”突然对“下属”发出带着私人心思的诘问时,首先觉得就是膈应。 她不自觉摸了摸手臂,一阵细微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脊椎连到后颈的一部分带动整个身子小小战栗了一下。 “我饿了。”她突然服软了,然后小声地说了一句。 “去吃什么?”裴均自然而然地顺着台阶下来,语气软和下来。 晚饭选了一家临近的餐厅,他们点了谷饲牛排色拉,还有黑醋芦笋卷、坚果烤花菜,小食是巴斯克。 裴均就坐在她的对面,菜还没有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巴斯克先上的,攻玉就拿叉子拨弄着巴斯克的紫薯胚体,紫薯泥吃起来很滑很细腻。 “把盐罐递给我。”公公突然说。 攻玉伸手去取盐,然后伸手,她轻轻地碰到了他的手指,裴均松开了手,她就把罐子放到桌面上推过去。 “我儿子最近出差怎么样?”裴均很生硬地扭出几个字。 攻玉抿了一口蛋糕,细细咀嚼之后才开口:“你怎么不自己去问他?” 坚果烤花菜上来了,她把盘子往自己这里拉了一点。 裴均感觉松了一口气,他问过路的服务生要了一杯霞多丽。 “你自己儿子的事情你应该自己知道,平时不关心,现在还装起来了。”攻玉在这时总是站在和丈夫同一战线上的。 “唔,那他最近对你怎么样,你们经常联系吗?”裴均好像没听到一样,问起来。 “我最近忙,我们没怎么联系,爸爸怎么关心起这个了?”攻玉吃了一惊。 裴均听闻这话,也一愣:是啊,他作为长辈,怎么操心起小辈的婚姻关系来了,这太不可思议了。